林辰化作一道混沌流光,穿越了比外围更加破碎、更加死寂的区域。这里的空间结构已然彻底崩坏,时间流速混乱不堪,时而如万年一瞬,时而似一瞬万年。巨大的星辰残骸不再是简单的破碎,而是呈现出一种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扭曲、溶解后的诡异形态,如同噩梦中的景象。虚空中弥漫的也不再是简单的死气,而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彻底的“虚无道韵”,仿佛连“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在此地被不断消解。
即便是林辰,此刻也感到了一丝压力。他周身的混沌道光自主流转,将侵袭而来的虚无道韵不断同化、转化,维持着自身的“存在”定义。若非他已初步融合太初寂灭之道,对“有”与“无”的界限有了更深的理解,恐怕也难以在此地长时间停留。
“此地……已非寻常宇宙规则的管辖范围,更像是……某个至高存在陨落或离去后,留下的法则废墟。”林辰心中凛然,更加谨慎。他能感觉到,那股微弱的呼唤,正是从这片法则废墟的最核心传来。
又前行了不知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前方的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景象。
那并非光亮,而是一种绝对的黑暗,比周围的虚无更加深邃、更加纯粹,仿佛吞噬了一切光线与概念。在这片绝对黑暗的中心,悬浮着一物——一座残破不堪的祭坛。
祭坛并非由任何已知的物质构成,而是由无数破碎的法则符文和凝固的时空碎片勉强拼凑而成,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凌驾于万古之上的苍茫道韵。祭坛的样式古朴到无法形容,似乎比星神朝、比寂灭天棺所在的年代还要久远无数倍。祭坛中央,有一个凹陷的掌印痕迹,掌印之中,残留着一丝微不可察、却让林辰体内太初道印与混沌气都为之悸动的熟悉气息!
正是这丝气息,在发出微弱的呼唤!
“这是……”林辰瞳孔微缩,缓缓靠近祭坛。他仔细感应着那掌印中残留的气息,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气息……与他自己在太初源海、融合三种大道、成就道主之时所散发出的本源道韵,同源!但却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超脱!
仿佛是一位走在同样道路上、却比他走得更远、更早的无上存在,在此地留下的痕迹!
“难道……在我之前,早已有人踏上了太初、星穹、寂灭融合的道路?”这个念头让林辰心神震动。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道是独一无二的,是应对终末归墟的变数。可眼前的痕迹表明,这条路上,早有先行者!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掌印痕迹。
轰——!
仿佛触动了某个时空开关,残破祭坛猛然震动!周围绝对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显露出一幅幅残缺不全、却震撼无比的时空烙印碎片!
烙印中,他看到了……一口横跨诸天万界、散发着让如今寂灭天棺都显得渺小的终极寂灭洪流,正在吞噬无数宇宙!他看到了……一片由无尽星辰本源汇聚而成的星穹神国,在洪流中奋力抵抗,最终崩碎!他看到了……一点微弱却坚韧的太初奇点之光,在绝对的虚无中顽强闪烁,试图定住崩溃的轮回!
而在所有烙印画面的中心,都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青衫背影,与眼前的祭坛产生共鸣,其身上散发出的道韵,正是那掌印的气息!那背影,时而演化太初,开辟混沌;时而执掌星穹,定鼎乾坤;时而引动寂灭,归墟万物!三种大道在其手中圆融流转,威力无穷,却似乎……依旧未能完全抵挡住那终极的寂灭洪流!
最终,在一幅最为清晰的烙印中,林辰看到那青衫背影,立于一座完整的祭坛(正是眼前这座祭坛完好时的模样)之上,面对席卷而来的寂灭洪流,毅然燃烧自身所有道基,打出了蕴含毕生道果的至强一击!那一击,超越了时空,模糊了因果,仿佛要将整个轮回都彻底重启!
轰隆!!!
烙印到此戛然而止。祭坛彻底崩碎,周围的时空烙印也瞬间消散,重归绝对的黑暗。只有那掌印中残留的一丝道韵,证明着刚才所见并非虚幻。
林辰站在原地,久久不语。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位古老的先行者!那位同样走上三道合一之路的无上存在!其境界,绝对远在合道之上,恐怕已触及了传说中的彼岸之境!可即便如此,似乎也未能真正战胜那终极的寂灭洪流,最终选择了某种意义上的“同归于尽”?
“终极的寂灭……归墟的源头……竟然如此可怕?”林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他一直以为,彻底掌控寂灭天棺,平衡终末,便是终点。可这古老的烙印显示,寂灭天棺恐怕只是那终极洪流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浪花”!真正的敌人,是那足以吞噬诸天万界的寂灭之源!
而那位先行者留下的祭坛和掌印,其目的……似乎不仅仅是为了记录历史。更像是一种……传承?或者说,是一个坐标?一个留给后来者,继续完成他未竟事业的希望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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