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废品回收总站的清晨,总裹着股铁锈与霉斑交织的味道。橘红色朝阳刚爬过围墙顶的破铁皮,就被堆成山的旧家电切割成碎金,落在亓官黻沾着油污的工装裤上。空气里飘着远处早点摊的油条香,混着回收站特有的塑料燃烧味,还有段干?身上淡淡的荧光粉气息——那是她刚从实验室带出来的,指尖还沾着点蓝绿色的磷光。
亓官黻正蹲在废报纸堆里翻找,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手。他抽回手,掌心一道红痕渗出血珠,低头看见半块嵌在报纸里的电路板,边角还沾着干涸的暗红色污渍。
“小心点。”段干?走过来,递过一张酒精棉片。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胸口,露出里面印着“镜海化工”字样的白T恤,袖口沾着点同样的蓝绿色荧光粉,“这电路板看着像十年前的型号,说不定是当年事故现场的残留物。”
亓官黻接过棉片擦了擦手,血珠在荧光粉的映照下,竟泛出点诡异的紫色。“你说巧不巧,昨天整理化工厂旧文件,也看到块差不多的。”他把电路板捏起来,对着阳光看,板上的线路纹路突然让他想起什么,“这不就是你丈夫当年负责的那批污染监测设备的配件吗?”
段干?的脸色瞬间白了,伸手想接,指尖刚碰到电路板,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回收站的铁门被撞开,一辆银灰色的越野车冲了进来,轮胎碾过地上的易拉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车门打开,下来个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头发染成了银白色,额前碎发遮住半只眼睛,鼻梁上架着副墨镜,嘴角叼着根没点燃的烟。他身后跟着两个穿迷彩裤的壮汉,手里都拎着棒球棍,棍头还缠着生锈的铁丝。
“亓官黻?”银发男人摘下墨镜,露出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目光扫过亓官黻手里的电路板,突然笑了,“找这玩意儿找得我好苦啊,听说你还和段干?走挺近?”
亓官黻把电路板塞进怀里,站起身挡在段干?前面。他的工装裤膝盖处磨出了破洞,露出里面结痂的旧伤,那是上次追查真相时被人打的。“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银发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重要的是,这电路板不该在你手里。识相的就交出来,不然——”他抬手把打火机扔向旁边的废纸箱,纸箱瞬间燃起明火,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纸板,发出“滋滋”的声响。
周围的人都被惊动了。正在分拣旧衣服的钟离龢扔掉手里的剪刀,她今天穿了件碎花围裙,头发用根红绳扎在脑后,露出的手腕上还戴着给女儿编的手链:“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纵火?”
“哟,还有帮手?”银发男人挑眉,身后的壮汉举起棒球棍就要冲上来,却被突然飞来的一个铁皮罐砸中了胳膊。
众人回头,只见西门?骑着辆二手摩托车冲了过来,车后座还载着小柱子。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皮裤,裤脚扎进马丁靴里,头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手里攥着个修车用的扳手:“欺负人欺负到我们回收站来了?真当我们是软柿子?”
小柱子从车上跳下来,手里抱着个画着月亮的铁皮盒,正是他爸爸矿难前留下的。他跑到亓官黻身边,把铁皮盒往他手里一塞:“亓叔叔,用这个砸他们!我爸爸说,这盒子硬得很!”
银发男人脸色一沉,从腰后摸出把弹簧刀,“噌”地弹开刀刃:“别给脸不要脸!今天这电路板,我必须带走!”
就在这时,段干?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她的冲锋衣拉链被风吹开,露出里面T恤上的“镜海化工”字样,指尖的蓝绿色荧光粉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你是秃头张的人?当年事故的真相,你们还想瞒多久?”
银发男人脸色骤变,挥刀就朝段干?刺来。亓官黻眼疾手快,一把推开段干?,自己用胳膊挡了一下,刀刃划开皮肉,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亓哥!”段干?惊呼着扑过来,指尖的荧光粉蹭到亓官黻的伤口上,那蓝绿色的粉末竟像是活过来一样,顺着伤口往里钻,亓官黻突然觉得伤口处一阵灼热,紧接着又传来刺骨的寒意。
“这是……”亓官黻低头看着伤口,只见渗出来的血珠变成了蓝绿色,像极了段干?研究的荧光粉,“你这荧光粉……”
段干?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是记忆荧光粉的改良版,能还原物体上的指纹和痕迹,刚才蹭到你伤口,可能……可能和你的血起了反应。”
银发男人见状,狞笑着扑上来:“正好,一起解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回收站的大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辆挂着警车牌照的面包车。车门打开,颛孙?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踩着高跟鞋走下来,她的头发挽成了利落的发髻,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手里还拎着个公文包:“住手!我是颛孙?,这两位是我的当事人,你们涉嫌故意伤害和纵火,现在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