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花街,四月天。朱红廊柱爬满粉白蔷薇,花瓣沾着晨露,被朝阳染成金粉交融的渐变色。青石板路缝隙里嵌着碎瓷片,折射出七彩光斑,像撒了把星星。街边老茶馆的铜铃叮咚作响,混着花店老板修剪玫瑰的咔嚓声,还有远处修车铺传来的金属敲击声,织成一片活色生香的市井交响。空气里飘着茉莉与檀香混合的味道,鼻腔能捕捉到露水的清冽、泥土的湿润,还有街角中药铺飘来的当归与甘草的微苦,舌尖仿佛都能尝到一丝回甘。
亓官黻蹲在花街尽头的废品堆前,靛蓝色工装裤膝盖处磨出毛边,沾满褐色污渍。他正用戴着手套的手分拣旧零件,指尖突然触到个冰凉物件——是块巴掌大的铜制牡丹牌,花瓣纹路里嵌着暗红锈迹,像凝固的血。
“这破玩意儿也值得你蹲半小时?”身后传来破烂王的声音,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迷彩服,腰间别着个破布包,脸上堆着嘲讽的笑,“亓官,你就是太死心眼,收这些没用的,不如跟我去捞点‘硬货’。”
亓官黻没回头,指尖摩挲着铜牌上的纹路:“你不懂。”
“我是不懂,”破烂王凑过来,眼神瞟向铜牌,“但我知道这玩意儿要是能卖钱,你肯定不会给我看。”他突然伸手去抢,亓官黻手腕一翻,避开了。两人动作惊动了旁边花店的段干?,她穿着米白色连衣裙,裙摆沾着几片玫瑰花瓣,乌黑长发挽成低髻,别着支银质发簪。
“你们在干什么?”段干?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把修剪玫瑰的剪刀,银亮刀刃闪着寒光。她看到亓官黻手里的铜牌,瞳孔猛地一缩,“这是……”
“你认识?”亓官黻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段干?的脸瞬间白了,指尖微微颤抖:“我丈夫的遗物里,有块一模一样的,只是……”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捂住嘴,眼圈泛红。
就在这时,花街入口传来一阵喧哗。只见百里黻穿着件亮黄色西装,梳着油亮的大背头,手里把玩着串佛珠,身后跟着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正快步走来。他看到亓官黻手里的铜牌,眼睛一下子亮了:“亓官,这东西不错啊,卖给我怎么样?”
“不卖。”亓官黻把铜牌揣进怀里,站起身。他比百里黻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眼神里满是不屑。
百里黻脸色一沉:“给脸不要脸是吧?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就是个靠拆迁发家的暴发户?”笪龢拄着拐杖从茶馆里出来,他穿着件灰色中山装,裤腿卷起,露出打着石膏的左腿。拐杖顿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人家亓官凭本事吃饭,你少在这耀武扬威。”
百里黻被噎了一下,看到笪龢的拐杖,突然笑了:“哟,这不是咱们伟大的乡村教师吗?怎么,腿断了还来管闲事?小心等会儿站不稳,摔个狗吃屎。”
“你!”笪龢气得脸通红,刚想上前,就被身后的小石头拉住。小石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校服,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攥着个布包,小声说:“老师,别跟他吵。”
百里黻嗤笑一声,转头看向段干?:“段小姐,我知道你在查当年化工厂的事。这铜牌要是在我手里,说不定能帮你找到线索,怎么样,劝劝你这位朋友?”
段干?皱着眉,没说话。她心里清楚,百里黻肯定没安好心,但铜牌确实可能和丈夫的死有关,一时间陷入两难。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挤出个身影。那人穿着件月白色长袍,领口绣着暗金色云纹,头发用木簪束起,面容清俊,眼神锐利,正是本章新增的角色——不知乘月。他手里拿着把折扇,轻轻扇着,走到铜牌前停下,声音清朗:“这铜牌,我出十万。”
所有人都愣住了。百里黻脸色铁青:“你谁啊?敢跟我抢东西?”
不知乘月没理他,目光落在亓官黻身上:“这铜牌的花纹,是宋代‘缠枝牡丹’的样式,而且材质是宣德铜,市面上很少见。十万,不算亏。”
亓官黻挑眉:“你懂这个?”
“略懂一二。”不知乘月折扇一收,指向铜牌上的一处纹路,“你看这里,有个微小的‘段’字,应该是当年铸造者的标记。”
段干?凑近一看,果然在花瓣缝隙里看到个模糊的“段”字,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是我丈夫家的标记,他爷爷就是做铜器的。”
亓官黻心里一动,刚想说话,就听到不知乘月又说:“而且这铜牌里,藏着东西。”他用手指敲了敲铜牌,发出沉闷的声响,“里面应该有张纸,或者金属片。”
百里黻眼睛更亮了,立刻加价:“我出十五万!”
“二十万。”不知乘月淡淡开口,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百里黻咬牙:“二十五万!”
“五十万。”不知乘月话音刚落,百里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虽然有钱,但五十万也不是小数目,而且他根本不确定铜牌里到底有什么。
亓官黻看了看段干?,又看了看不知乘月,突然笑了:“这铜牌,我不卖。但如果你能帮我们查清楚当年的事,我可以借你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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