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生走出铁门,荒院的风吹乱了衣角。他刚迈出两步,眉心猛地一震,双眼不受控制地泛起青光。视野瞬间被撕裂,整座城市在瞳孔中化作无数能量脉络,七条猩红轨迹正从地下暴起,直冲天际。
三十七个点同时亮起,分布在城区各处。那是灵脉节点,也是药人培养舱的埋藏位置。
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人重启了实验。
脚下发力,身体腾空而起。一步踏在倒塌的石碑上,第二步踩上断墙,第三步跃向电线杆顶端。三连跳后,身形如箭射出,朝着仁和医院方向疾驰。风在耳边呼啸,白大褂下摆翻飞,青光顺着经络流转全身,九络脉自动调息,进入战斗状态。
十息之内,他已经站在医院主楼天台边缘。
站定瞬间,古瞳全面开启。地面开始震动,水泥裂缝中升起金属支架,七个方向同时传来液压声。三十七个培养舱破土而出,呈放射状排列,每一口都布满裂痕,舱内人影剧烈挣扎。药人们双眼赤红,指甲暴涨三寸,像刀子一样刮着舱壁,发出刺耳声响。部分舱体已有细微破损,暗红色液体渗出,在地面形成小片污迹。
齐砚生右手探入针袋,七根金针同时弹出,指诀一引,猛然贯入脚下方砖。
“咚!”
一声闷响,地面炸开蛛网状裂纹。青光从针眼扩散,纵横交错,迅速蔓延至整个城区。一道巨大阵图浮现空中,由无数细密符文组成,中央是一条盘绕的龙形印记——金针锁龙阵,启动!
药人们的动作齐齐一滞。眼中的血色略微退散,指甲停止生长,呼吸变得平稳。但舱体仍在轻微震颤,说明压制尚未彻底稳固。
就在这时,中央最大一口培养舱轰然炸裂。
玻璃碎片四溅,黑影冲天而起,披风猎猎。那人悬停半空,背对月光,左手一把扯下蒙面布,露出半张焦黑扭曲的脸。左脸皮肤像是被烈火灼烧多年,肌肉萎缩,耳朵只剩残根。右脸却完好,眼神清明,死死盯着齐砚生。
“青囊门的小崽子。”声音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回音,“还记得二十年前那一针吗?”
齐砚生手腕微颤,原本准备落下的第八根金针停在半空。
记忆闪现。五岁那年,父母被拖进实验室,他躲在通风管里。穿白大褂的女人将银针扎进一个少年脊椎,少年被铁链锁住,痛苦嘶吼。而那个少年……正是眼前之人!
青铜药杵吊坠突然发烫,自行浮起半寸,轻轻震动,仿佛感应到旧日因果。
齐砚生沉默几秒,低声道:“是你……还活着。”
对方冷笑一声,右手指向自己左脸:“这副模样,全拜你们青囊门所赐。那一针下去,灵脉倒流,经络焚毁,我在药缸里泡了十八年才活下来。你以为你在救人?你只是在制造怪物!”
“我不是那个人。”齐砚生开口,“我也没见过你。”
“不见过?”对方怒吼,“你父亲用银针封你灵脉时,我就在隔壁舱里听着!你喝下的每一滴药,都是从我们这些人身上抽走的血!周嫂以为她能瞒住一切,可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早晚会回来!”
齐砚生眼神不变,手中金针稳稳悬着。
“你现在做什么?继续裴玉容的实验?还是想把这些药人变成新的武器?”
“武器?”对方嗤笑,“我们从来就是武器。但这一次,我不再任人摆布。我要让所有参与过实验的人,尝尝被针刺穿脊椎的滋味。”
话音未落,他双手一抬,三十七个培养舱同时震颤加剧。舱内药人们双眼再度泛红,手指重新抓挠舱壁,发出尖锐刮擦声。金针锁龙阵的青光出现波动,部分符文闪烁不定。
齐砚生立刻察觉异常。这些药人并未完全失控,而是被人远程引导,试图冲破阵法封锁。
“你想利用他们?”齐砚生问。
“不是利用。”对方缓缓落下,双脚踩在天台护栏上,“是唤醒。他们体内有我的记忆碎片,只要我能共鸣,就能带他们冲破束缚。第一个,就是你救过的那个女孩——沈清梧的复制体。”
齐砚生瞳孔一缩。
“你动她试试。”
“我已经动了。”对方嘴角扬起,“就在你忙着接受传承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被激活。你以为你净化了她们?不,你只是打开了开关。真正的程序,现在才开始运行。”
齐砚生不再说话。左手缓缓抬起,按在心口。那里有一股热流涌动,是寒隼留下的执念之力。他需要它,但不能轻易动用。
右手七根金针微微调整角度,阵法重心转移,将中央区域纳入重点压制范围。
“你不该来。”齐砚生说,“既然活了下来,就该远离这一切。”
“远离?”对方怒极反笑,“我这辈子都在逃,逃不出药缸,逃不出记忆,逃不出那一针带来的痛!今天我回来,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终结这个轮回。要么你们死,要么我们疯。没有第三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