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四从刁府客厅跑出来时,鞋都差点跑掉。他知道这事急,要是晚了,刁大爷发起火来,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穿过两道月亮门,先到东跨院找韩师父——这韩师父叫韩烈,三十来岁,一脸横肉,仗着一手快刀,在宁国县的地痞里还算有点名气。
“韩师父!韩师父!”鲁四拍着门喊。
韩烈正光着膀子练刀,听见喊声,不耐烦地开门:“喊魂呢?啥事这么急?”
“刁大爷叫您过去,还有沈师父,说是春香阁出了事,有个小子要抢人!”
韩烈眼睛一瞪:“抢人?敢在刁大爷的地盘抢人?活腻了!”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短打衫穿上,别上刀,跟着鲁四往西跨院走。
沈师父叫沈渊,四十来岁,比韩烈沉稳,练的是青钢剑,平时不怎么说话,但功夫比韩烈扎实。他听鲁四说完,眉头皱了皱:“那小子什么来头?”
“不知道,听说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把春香阁的大宝二雄都打趴下了!”
韩烈嗤笑一声:“毛头小子能有什么真本事?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保准把他打出屎来!”
沈渊摇摇头:“别大意,江湖上藏龙卧虎,少年英雄也不少。想当年郭靖和杨过,都是少年成才,更何况最近江湖上盛传有一个少年英雄。总之,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两人跟着鲁四到了前院客厅,刁得宝正坐在太师椅上喝闷茶,见他们来,把茶杯往桌上一顿:“可算来了!春香阁有个野小子,非要把那个翠花带走,老鸨镇不住,你们跟我去一趟!”
“刁大爷放心,”韩烈拍着胸脯,“我去把那小子拎过来给您磕头认错!”
刁得宝点点头,又朝门外喊:“都给我出来!”
只见十来个打手从门后涌出来,个个穿着短打,挽着袖子,有的手里还拎着铁棍、砍刀,看起来虽然杂乱无章,但是人人都凶神恶煞的,不好对付的样子。为首的叫二狗,是打手们的头头,平时最会拍刁得宝的马屁,可以说是个机灵鬼,但不知道人怎么样。
“刁大爷,您吩咐!”二狗搓着手,一脸谄媚。
“跟我去春香阁,收拾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刁得宝站起身,理了理锦缎长袍,“谁要是表现好,今晚赏银一两!”
打手们一听有赏,顿时精神抖擞,跟着刁得宝、韩烈、沈渊往春香阁去。一路上,刁得宝走在最前面,三角眼瞪得溜圆,嘴里还骂骂咧咧:“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到了春香阁门口,果然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有卖糖葫芦的、挑担子的、还有附近的街坊,见刁得宝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人来,都吓得往后退,但又舍不得走,踮着脚往里面瞅。
“看什么看?都滚!”刁得宝朝人群吼道,唾沫星子横飞。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这刁大爷也太横了……”但没人敢大声说,只是往后又退了退。
刁得宝昂首挺胸走进春香阁,大厅里,张睿正坐在桌边,任氏和翠花坐在他旁边,脸色还有点发白。老鸨王三姑见刁得宝来了,像见了救星,连忙跑过来:“刁大爷,您可来了!就是这小子,非要带翠花走!”
刁得宝斜着眼睛打量张睿,见他穿着粗布短褂,背着个旧包袱,长得倒是俊朗,可一看就是穷酸样,心里的底气又足了几分。他找了把椅子坐下,二郎腿一翘,手指敲着桌子:“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敢在我刁得宝的地盘上闹事,胆子不小啊!”
张睿抬眼看他:“我叫张睿。你就是放高利贷,强抢民女的刁得宝?”
“放肆!”刁得宝拍着桌子站起来,“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看你是活腻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张睿不慌不忙,“翠花家欠你多少钱?你拿借据出来看看。”
刁得宝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懂规矩,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晃了晃:“看见没?这是任氏亲手画押的借据,欠我十两银子!利滚利,现在连本带利五十两!她还不起,就拿女儿抵债,天经地义!”
张睿伸手:“给我看看。”
刁得宝刚想递过去,又想起赵六说的卖身契被撕的事,赶紧缩回手:“你要看就站这儿看,别想耍花样!”
张睿笑了笑,身形一晃,刁得宝只觉得手里一轻,借据已经到了张睿手里。他惊得跳起来:“你……你怎么拿到的?”
韩烈和沈渊也吃了一惊,刚才他们盯着张睿,竟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沈渊低声道:“这手法,比江湖上的‘飞天鼠’还快!”
张睿展开借据,仔细看了看:“借银十两,月息五分……刁大爷,就算利滚利,一个月也才五钱利息,怎么就变成五十两了?”
“我乐意!”刁得宝梗着脖子,“我找人催债不要钱?我把翠花卖到春香阁,难道不要本钱?”
“你找人催债,凭什么让人家付那么多?”张睿把借据往桌上一拍,“还有,你卖翠花得的一百两,任氏一分没见,这钱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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