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巴图如同受伤的狂象,双目赤红,浑身浴血。那面沉重的玄铁战旗,被他死死抱在怀中,旗杆末端尖锐的矛头拖曳在黑纹钢擂台上,划出刺目的火星与粘稠血痕。他粗壮如古木的双腿每一次蹬踏,整个擂台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挡在他面前的武者,无论是试图抢夺还是仅仅躲避不及,都在那狂暴无匹的血纹巨斧下化作漫天碎肉!腥风血雨,残肢断臂,硬生生被他用血肉和蛮力犁开了一条通往高台的死亡通道!
“象州!象州!”看台上,属于象州区域的观众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吼,声浪几乎要掀翻看台!
与此同时,西区擂台上。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毒蛇吐信。柳叶般的软剑剑尖,诡异地从一个青州武者的肩胛骨缝隙中透出,带出一溜细小的血珠。那武者前冲的势头猛然顿住,脸上满是惊愕与不信,随即软软栽倒,肩部关节已被彻底挑碎,再也握不住手中长枪。
“哼。”薛九冷哼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从倒下的武者身侧滑过,看也不看身后,手腕一抖,细长的软剑如同活物般收回袖中。他脸色苍白,气息却愈发阴冷锐利,眼神如同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向混乱人群中几个气息不弱的目标。他的剑,不追求一击毙命,只求瞬间瓦解对方战力,如同最阴险的毒蛇,在混乱的战场上制造着无声的瘫痪。西区擂台的混乱,因他的存在而带上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
南区、北区,同样上演着惨烈的争夺。刀光剑影,怒吼惨嚎,气血爆鸣,擂台上早已被粘稠的鲜血浸透,每一步踏下都带着令人牙酸的粘腻声响。黑纹钢冰冷坚硬,此刻却成了最好的血槽,暗红的液体沿着擂台边缘的缝隙汩汩流淌。
海陆川所在的区域,气氛压抑而凝重。赵莽看得咬牙切齿,拳头捏得骨节发白,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厮杀。沈砚则眉头紧锁,目光在混乱的战场和林自强之间来回切换。
林自强依旧静立,墨色的身影在周围狂热喧嚣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孤峭沉凝。他的目光,并未过多停留在巴图那等蛮横的力量型武者身上,也略过了薛九阴狠的剑技。他的视线,如同无形的探针,在混乱的人潮中冷静地搜寻着。
突然,他目光一凝!
在东区擂台一个相对混乱的角落,战斗似乎并不激烈,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那里,三个来自不同州郡的武者,正围攻一个身材中等、穿着毫不起眼灰色布衣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容普通,甚至有些木讷,气息更是平平无奇,似乎连牛皮境都未圆满。
围攻他的三人,一个使厚背砍山刀,刀势沉重,大开大阖;一个用分水峨眉刺,招式刁钻,专攻下盘;最后一个手持链子锤,舞动起来呜呜生风,封锁中远距离。
三人配合默契,攻势凌厉,刀光、刺影、锤风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网,将那灰衣青年牢牢罩在中间。按照常理,那气息平平的青年早已该被分尸。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厚背砍山刀挟着千钧之力,眼看就要将那青年从头到脚劈开!就在刀锋触及青年头顶发丝的刹那,那青年的身影,极其诡异地、如同水波中的倒影般,模糊地晃动了一下!
没有闪避的动作,没有格挡的姿势,仅仅是……晃动了一下。
嗤啦!
沉重的刀锋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劈在了青年刚才站立位置的黑纹钢地面上!火星四溅!而那灰衣青年,却仿佛凭空平移了半尺,毫发无伤地站在了刀锋劈落的旁边!他甚至没有看那使刀的武者一眼。
与此同时,分水峨眉刺毒蛇般刺向他肋下死穴!链子锤也呼啸着砸向他后心!
灰衣青年身形再次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毫无征兆的轻微晃动,如同瞬移般,同时避开了肋下的刺击和后心的锤击!峨眉刺擦着他的衣角刺空,链子锤更是砸在了空处,带起的劲风仅仅拂动了他灰色的衣摆。
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
那三个围攻的武者越打越是心惊,额头冷汗涔涔!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在围攻一个人,而是在攻击一个飘忽不定的鬼影!无论多么刁钻的角度,多么迅猛的合击,那灰衣青年总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近乎无视空间距离的方式,在最不可能的时刻,以最小的动作幅度,精准地避开!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烟火气,没有爆发的气血,没有炫目的武技光芒,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绝对的掌控!
“装神弄鬼!”使链子锤的武者被彻底激怒,狂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将全身力气灌注双臂,沉重的链子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出膛的炮弹,直捣灰衣青年面门!这一击,凝聚了他石皮境巅峰的全部力量,速度与力量都达到了极致!他要逼对方硬接!
锤头在灰衣青年眼前急剧放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灰衣青年那双一直平静无波、甚至有些木然的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他依旧没有闪避,只是极其轻微地抬起了右手,食指看似随意地、轻飘飘地向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