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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武道从飞镖开始 第230章 箭书惊涛

漯河如一条饱经沧桑的墨绿色巨蟒,裹挟着上游莲花山脉深处带来的凛冽寒意与原始蛮荒的气息,奔涌向南。陆川码头早已被抛在后方,化作水汽氤氲中的一点模糊轮廓。林自强按剑立于“镇海”号楼船高耸的艏楼之上,铁塔般的身躯纹丝不动,任凭河风撕扯着身后玄黑大氅,猎猎作响。

脚下的战船犁开深沉的河水,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哗哗声。身后,三艘同样制式的剿兽司战船组成锋矢阵列,紧随其后。船舷两侧,披挂黑色鳞甲、手持劲弩长戈的剿兽司锐卒肃然而立,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两岸连绵的苇荡与起伏的丘陵。低沉雄浑的军歌从每一艘船上汇聚而来,在宽阔的河面上回荡,惊得水鸟群群惊飞:

“砺我戈矛兮,寒光耀!

踏浪逐凶兮,胆气豪!

骨作山岳兮,血化涛!

护我黎庶兮,镇海妖!”

这歌声仿佛带着沉甸甸的金属质感,与船头劈波斩浪的轰鸣交织,汇成一股无坚不摧的洪流。两岸零星散布的村落屋舍中,百姓闻声而出,扶老携幼,远远地聚在河堤高处。他们沉默地望着这支溯流而上的森严船队,脸上交织着敬畏、期盼与挥之不去的忧惧。有人双手合十,喃喃祈祷;更有老者颤巍巍地点燃香烛,朝着船队的方向深深跪拜下去——那是将身家性命托付于剿兽司刀锋的无言恳求。

“大人,已过李家渡,前方三十里便是黑风坳口。”一名亲卫校尉按刀上前,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按此航速,入夜前可抵坳口外围扎营。”

林自强目光依旧锁在河道前方那逐渐变得狭窄、两岸山势开始隐隐收拢的远方,只从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嗯”。黑风坳,漯河上游第一道险隘,莲花山脉庞大躯体向平原探出的嶙峋爪牙。那里水道骤然收束,两岸绝壁夹峙,林木幽深蔽日,终年有阴湿的怪风打着旋儿从谷中吹出,呜咽如鬼哭,是水匪和山中凶兽惯常出没的险恶之地。他指节分明的大手下意识地在腰间佩剑“斩浪”的鲨皮鞘上摩挲了一下,冰凉的触感沿着指尖蔓延,压不下心头那缕无声盘旋的警兆。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呜——!”

一声凄厉尖锐、绝非人力的破空厉啸,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军歌与河风的喧嚣,如毒蛇吐信般,自右岸一片茂密得近乎阴森的杂木林中暴射而出!目标并非楼船甲板,而是直取船队上空!

林自强瞳孔骤然收缩如针。他反应快如闪电,按剑的左手纹丝未动,右手已如奔雷般探出,五指箕张,虚空一抓!一股无形的刚猛劲气瞬间爆发,隔空摄向那道疾飞的黑影。那黑影去势被这隔空一扯,顿时迟滞了半分,轨迹微偏。

“笃!”

一声闷响,黑影狠狠钉在了“镇海”号主桅杆顶端悬挂司旗的粗大横桁上,尾羽犹自剧烈震颤,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赫然是一支通体黝黑、形制奇特的铁杆长箭!箭身之上,牢牢缚着一卷浸过桐油、防水防潮的粗糙皮纸。

“敌袭!戒备!”亲卫校尉的厉吼响彻甲板。刹那间,所有战船警号长鸣!船舷两侧的剿兽司锐卒动作整齐划一,“哗啦”一声,劲弩齐刷刷抬起,森冷的箭镞瞬间锁定右岸那片死寂的杂木林,浓烈的杀伐之气如寒潮般席卷河面。岸上的百姓惊呼着伏低身体,或仓惶逃回屋舍。

林自强面沉如水,眼中寒芒如刀锋刮过岸上那片幽暗的林子。林间寂静得可怕,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再无一丝动静,仿佛刚才那夺命一箭只是众人眼花。那射箭之人,无论敌友,一击即退,隐匿之术与胆魄皆属上乘。

“取下来。”林自强声音冷硬如铁。

一名身形矫健如猿猴的兵卒口衔短匕,手脚并用,敏捷地攀上桅杆,小心翼翼地将那支沉重的铁箭连同箭书一同取下,恭敬地捧到林自强面前。

箭杆入手沉重冰凉,非军中制式,带着一种粗粝的手工锻造感。林自强解开绳索,展开那卷坚韧的皮纸。纸上字迹潦草扭曲,透着一股仓促与紧张,仿佛书写者正身处巨大的危险之中,字里行间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林将军钧鉴:

黑风坳内,血肉磨盘!

非兽所为!

速离!速离!

迟则…非兽能敌!”

没有署名,只有一片刺目的、仿佛被某种利爪或尖牙撕扯开的暗褐色污渍,凝固在皮纸末端,散发出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那是干涸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书写者的结局。

“非兽所为…非兽能敌…” 林自强咀嚼着这八个字,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心口。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死死投向河道前方。那里,黑风坳巨大的、如同怪兽咽喉般的幽深隘口,在渐渐变得晦暗的天光下,轮廓愈发狰狞。一股混杂着血腥、腐朽与某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似乎正随着河面上渐起的风,隐隐约约地弥散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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