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隐星稀。
城南废弃厂区边缘,一条年久失修的水泥路在昏黄老旧的路灯下蜿蜒,光线勉强照亮几米范围,之外便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路旁是半人高的荒草和锈迹斑斑的废弃厂房骨架,风声穿过空洞的窗框,发出呜咽般的怪响。这里白天都人迹罕至,入夜后更是如同被城市遗忘的角落,死寂得令人心慌。
叶尘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了路的一端。
他依旧穿着那身不起眼的旧衣服,双手插在裤兜里,步伐不紧不慢,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出的、仿佛心事重重的疲惫。他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拉长、扭曲,显得格外孤单。他刻意选择了这条“常规”路线,从旧货市场返回他那位于城中村的落脚点,一切都符合王世坚手下所掌握的“规律”。
他走得很慢,耳朵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声响——风吹动荒草的窸窣声,远处野狗的吠叫,以及……隐藏在这一切自然声响之下,那几不可闻的、压抑的呼吸声和金属轻微的磕碰声。
来了。
叶尘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芒,但脚步未曾有丝毫慌乱,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节奏,一步步走向那段最为黑暗、最适合“意外”发生的路段。
就在他即将完全融入前方黑暗的刹那——
“嗤!”
刺耳的刹车声猛然撕裂寂静!一辆没有挂牌照的破旧面包车如同幽灵般从斜刺里的荒草丛中冲出,一个急刹,横亘在路中央,彻底堵死了去路。
几乎同时,身后也传来引擎轰鸣,另一辆同样破旧的轿车堵住了退路。
车门被猛地踹开,七八条黑影如同饿狼般蹿了下来。他们个个身形彪悍,动作迅捷,脸上戴着遮住口鼻的毛线帽或简易面罩,手中握着明晃晃的砍刀、钢管,甚至有两人手里端着加了消音器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他狞笑着上前一步,用钢管指着叶尘,声音粗嘎:“小子,算你倒霉,有人出钱买你的命!识相的就别反抗,哥几个给你个痛快!”
他们呈扇形围拢过来,眼神凶戾,气息彪悍,显然是经验丰富的亡命之徒。在他们看来,目标只是一个有点医术、或许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普通人,面对他们这样的专业阵容,又是偷袭合围,根本就是待宰的羔羊,绝无生还可能。
然而,被围在中心的叶尘,却并没有露出他们预想中的惊恐、慌乱或是绝望。
他甚至缓缓地将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姿态依旧从容。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围上来的众人,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群索命的恶徒,倒像是在审视一群……掉入陷阱而不自知的猎物。
“就你们几个?”叶尘开口了,声音在死寂的夜里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失望?
刀疤脸一愣,随即暴怒:“妈的!死到临头还装腔作势!给我上!废了他!”
一声令下,距离最近的两个手持砍刀的打手率先扑了上来,刀锋划破空气,带着狠厉的风声,一左一右,直劈叶尘的脖颈和腰腹!角度刁钻,配合默契,显然是想要一击致命!
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瞬间——
叶尘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人类的视觉捕捉极限,仿佛只是一道模糊的残影晃动了一下。
“砰!砰!”
两声沉闷的、如同击打在沙袋上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那两名扑上来的打手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手中的砍刀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两道无力的弧线,“哐当”落地。两人重重砸在几米外的水泥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昏死过去,胸口明显凹陷下去一块。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刀疤脸和持枪的两人。他们甚至没看清叶尘是怎么出手的!
“点子扎手!用枪!”刀疤脸反应最快,厉声吼道。
那两名持枪者立刻抬起枪口,瞄准叶尘。
但叶尘比他们更快!
在对方抬枪的瞬间,他脚下轻轻一蹬,整个人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已经出现在左侧那名枪手面前。那枪手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仿佛被铁钳夹碎,手中的枪已然易主。叶尘夺过手枪,看也不看,反手一枪托砸在另一名枪手的手腕上,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第二把枪也掉落在地。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到让人思维停滞。
直到此时,叶尘才停下动作,随手将夺来的手枪拆成零件,扔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他依旧站在那里,气息平稳,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掉了身上的灰尘。
剩下的几个打手彻底傻眼了,握着钢管砍刀的手都在发抖。这他妈还是人吗?空手夺白刃?不,是空手夺枪!还瞬间废了他们两个最强的战力!
刀疤脸脸色煞白,他知道这次踢到铁板了,而且是烧红的铁板!他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色厉内荏地吼道:“一起上!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