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厂的工人们效率出奇地高。
两个小时不到,一套看着粗糙却五脏俱全的“水喷射系统”,就给装到发动机上。
“拆缸盖,看看刚才那一下伤着没。”林卫国又发话。
几个维修工立马动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发动机给拆开。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围过去,心全都悬在半空。
缸盖掀开的瞬间,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
活塞顶上只有些黑乎乎的积碳,没裂纹,更没烧化的痕迹。
缸壁也光溜溜的,完好无损。
“还好只是轻微爆震,没伤到筋骨。”老总工程师检查完,给出结论。
“这发动机的底子还真不赖。”
林卫国也点点头,对这个时代傻大黑粗的工业品多了点敬意。
发动机重新装好,测试再次启动。
所有流程都跟刚才一模一样。
当发动机的转速和负荷又一次爬到那个危险的临界点,
林卫国紧盯住控制台上的仪表。
“压力超限,温度超限,水喷射系统启动!”
只听“呲”的一声,进气歧管上的喷头开始喷出白茫茫的水雾。
发动机的怒吼声立马有了点变化。
不再是那种快要散架的狂暴,而是变得更稳更有力!
整个台架的抖动也小了很多。
“继续加!”
技术员的手都有些抖,继续加大负载。
“转速三千!扭矩四百一十牛米!功率……一百二十千瓦!”
当这个数字从技术员嘴里喊出来,整个车间的人都疯了!
一百二十千瓦!
这比解放卡车在平原上的功率高出一半!
王副部长一把抱住身边的总工程师,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头子像小孩一样又蹦又跳。
“成了!咱们真干成了!”
“有了这颗‘钢铁心脏’,咱们的运输车就能在高原上飞起来!
什么雪山达坂,都他娘的挡不住!”
林卫国看着欢呼的人群,脸上也挂起笑。
“高原利剑”三把剑中的第二把成了。
......
另一边,四合院里贾家那间空了许久的屋子,今天终于来了新住户。
来的是一户姓李的,男人叫李爱民,三十多岁,
是附近机修厂的四级工,人高马大,看着就不是善茬。
他媳妇更是个厉害角色,叉着腰站在院里指挥搬东西,嗓门比谁都大。
二大妈和三大妈早就扒着窗户缝往外瞅。
“哎哟,这新来的,看着就不好惹。”
三大妈撇撇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院里又来个硬茬子,以后想占点便宜怕是难了。
“可不是嘛,”二大妈也嘀咕,“瞧那婆娘的架势比贾张氏还横。
等他们安顿好,得让光天出面给他们立立规矩。”
正说着,刘光天和阎解成两个半大小子吊儿郎当地晃过来。
三位大爷倒台,赵东来平时也少管院里的事,
这俩人自认成了院里的小霸王,走路都学着螃蟹。
他们看见李家那个七八岁的小儿子正蹲在地上玩玻璃弹珠,
眼珠子一转,坏笑着围上去。
“嘿,小子,新来的?”
刘光天斜着眼,学他爹刘海中训人的腔调。
小男孩有点怕,往后缩了缩,点点头。
“新来的就得懂规矩,把你那弹珠拿出来给哥哥们开开眼。”
阎解成伸手就去抢。
“不给!这是我爸给我买的!”小男孩把弹珠死死护在怀里。
“嘿!还敢顶嘴!”刘光天火气上来,伸手就去推那孩子。
“你们干什么!”一声断喝,李爱民的媳妇像旋风一样卷过来,
一把将儿子搂到身后,三角眼刀子似的剜向刘光天和阎解成。
“多大的人了,欺负我儿子,还要不要脸?!”
“你谁啊?我们院里的事你少管!”刘光天梗着脖子还想耍横。
“我是你祖宗!”李家媳妇可不吃这套,
往前一步,手指头都快戳到刘光天的鼻子上,
“有爹生没娘养的玩意儿!再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
我把你腿打折你信不信!”
这阵仗别说刘光天和阎解成,
就连窗户后面的二大妈和三大妈都看傻眼。
我的乖乖,这婆娘骂街的本事,贾张氏见了都得靠边站!
刘光天和阎解成哪见过这架势,
被骂得脑子发懵,只能灰溜溜地跑开。
赵东来刚好回来看到这一幕,只能摇摇头。
......
第二天,京城化工研究所,一间新建的净化车间。
两台一米多高,像白色煤气罐的设备并排立着。
设备顶上连着复杂的管路和阀门,侧面是控制面板和出气口。
这就是林卫国设计的“营地级分子筛制氧机”——“生命方舟一号”。
卫生部的几位领导,还有几位国内顶尖的呼吸科专家,
都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地围在设备前。
这里的气氛跟兵工厂和汽车厂那种火热完全不同,全是科学的严谨。
“林总师,这就是您说的,能把空气里的氧气凭空分离出来的机器?”
一位在呼吸病领域堪称泰斗的老专家,扶了扶眼镜问。
他话说得客气,但意思谁都懂:
这玩意儿听着太玄乎了,跟变戏法似的。
“准确地说,不是凭空,是‘筛选’。”
林卫国指着设备内部的结构图,耐心解释。
“空气里大部分是氮气,只有两成是氧气。
这两种气体的分子个头不一样大。”
“这机器的核心是这两个吸附塔。
里面装满了我让化工所专门合成的锂基分子筛。
这玩意儿表面有无数我们看不见的微孔。”
“这些孔就像一个极小的筛子。
它只让个头小的氧气分子过去,把个头大的氮气分子给拦住。”
“两个吸附塔轮流干活,一个吸氮气,一个排氮气,
这样就能不停地弄出高纯度的氧气。”
林卫国的解释让在场的专家们听得云里雾里。
他们是医学专家,对化学和物理的了解还停留在大学课本上。
这种尖端材料学理论,对他们来说跟听天书没啥区别。
“理论上……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老专家点点头,还是不放心,
“可这出来的氧气纯度行不行?会不会混进别的脏东西?
这可是要吸进人肺里的,出一点差错就是要命的大事。”
“问得好。”林卫国朝他点点头,“这也是我最关心的。
所以,今天的测试,不用人,用它。”
林卫国一挥手让人抬上来一个大玻璃罩,
罩子里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
玻璃罩用一根管子连在制氧机的出气口上。
“咱们先让小动物替战士们尝尝这第一口‘高原氧’。”
看到这个安排,所有专家都松了一口气。
用动物做实验,这是最基本的科学流程。
看来这位年轻的总师,想法虽然天马行空,但做事滴水不漏。
“测试开始。”
林卫国按下启动按钮,制氧机安静地工作,
只有电磁阀切换时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
看不见也闻不见的氧气,通过管路慢慢流进玻璃罩。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只小白兔。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小白兔在玻璃罩里一点事没有。
它先是好奇地闻了闻,然后就开始活蹦乱跳,
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啃起罩子里的胡萝卜。
半个小时过去,小白兔依然精神头十足,
甚至比刚放进去的时候还要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