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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长相思之小夭盼得相柳归 第148章 同源双生防风邶

狭窄的通道向下延伸,石壁上的磷光苔藓提供着微弱照明,阴冷潮湿的空气带着陈腐的气味。

小夭搀扶着相柳,青霭母亲抱着两个孩子,几人沿着防风邶指引的路径快速下行,身后那神秘的钟声似乎被岩层隔绝,渐渐不可闻。

相柳的状态依旧糟糕,但防风邶最后渡入的那股同源妖力似乎起了关键作用,强行稳住了他濒临崩溃的魂源,尤其是那颗躁动的星辰核心,此刻竟异常温顺地蛰伏着,甚至自发地吸收着通道内稀薄的灵气缓缓修复自身。

“……他的力量……与你同源……”小夭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目光复杂地看着相柳,“你们……”

相柳沉默着,冰蓝瞳孔深处是前所未有的迷茫与震动。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

“……我不知道……但那股力量……进入我体内时……毫无排斥……甚至……我的妖魂……感到一种……残缺已久的……圆满……”

他顿了顿,似乎在极力回忆和感知着什么,眉头紧锁:

“……而且……我魂源深处……一些被封印的……极其久远的记忆碎片……似乎……松动了……”

“……是关于……防风氏吗?”小夭想起关于防风氏子嗣艰难、分魂秘法的传闻。

相柳缓缓点头,又摇头,语气带着不确定:“……很模糊……似乎……并非简单的分魂……更像……同源双生……却因力量过于霸道……无法共存于一具躯壳……不得不……分离……”

“……所以……防风邶是你……”小夭心中巨震,一个猜想呼之欲出。

“……不……”相柳否定了她的猜测,眼中困惑更深,“……感觉……更复杂……他并非我的分身……更像是……另一个……独立的‘我’……承载了……部分本源……以及……所有……我无法承受的……‘人性’与……‘情感’……”

人性?情感?

小夭猛地想起防风邶那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深藏疲惫与复杂的眼神,想起他抱怨“扰人清梦”时那一点不易察觉的孤独,想起他提及“试验品”、“被舍弃”时那自嘲的落寞……还有,他最后看向相柳那复杂难言的一瞥。

如果……如果相柳作为九命相柳,天生地养的大妖,其本源力量过于冰冷强大,难以容纳寻常生灵的七情六欲与人伦牵绊,那么,将这些“多余”的部分剥离出去,形成一个独立的、名为“防风邶”的存在……

似乎就能解释为何防风邶拥有与相柳同源的力量核心,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性情!

而防风邶口中的“被舍弃的试验品”,或许并非指他被相柳舍弃,而是指……他们共同的本源,被某种力量(或许是防风氏,或许是天地规则)强行分割的这件事本身?他是被“完整”舍弃的那一部分?

“……那……他之前说……把灵力给了你……”小夭想起之前的传闻,疑惑地问道。

相柳闭上眼,仔细感知着魂源深处那些松动的记忆碎片,声音低沉:“……或许……并非简单的‘给予’……而是……‘回归’……”

“……当其中一个濒临消亡……或者……需要达成某种‘完整’以应对绝境时……分离的力量……便会自发……回归本源……”

“……这并非馈赠……而是……求生本能……或者说……诅咒……”

他睁开眼,冰蓝瞳孔中闪过一丝了然与……难以言喻的沉重。

“……至于……以他之名行孝……”

相柳的声音变得更加晦涩,“……承载了‘人性’与‘情感’的他……或许……反而更能理解……并且……代替无法理解这些的我……去完成……那些血脉伦理上的……责任与义务……”

“……而被称赞‘至孝’……恐怕……也只是……那个‘我’……在努力扮演一个‘人’……所能做到的……最好结果……”

所以,相柳用防风邶之名游历大荒,不仅仅是一个化名,更是一种……对自身缺失部分的体验与观察?甚至是一种无意识的……靠近与寻找?

小夭听得心中发紧。

这背后隐藏的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和……悲哀。无论是冰冷强大的相柳,还是看似浪荡不羁的防风邶,似乎都只是某个不完整存在的两面,各自承受着分离的痛苦与孤独。

“……那刚才的钟声……”小夭想起防风邶骤变的脸色。

相柳神色一凛:“……那钟声……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充满了……冰冷的‘秩序’与……‘收割’的气息……”

“……他那么着急让我们走……自己去应对……恐怕……”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担忧已然明了。

承载了“人性”与“情感”的防风邶,或许比相柳更清楚那钟声意味着什么,也更恐惧那背后的东西。但他还是选择了独自去面对。

通道走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一个水潭,水质幽暗,却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这应该就是防风邶所说的废弃河道出口。

就在他们准备踏入水潭时,相柳忽然闷哼一声,猛地捂住心口!

一股强烈的不安与悸动毫无预兆地从他魂源深处传来——并非痛苦,而是一种……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急剧消散、远离的空虚感!

是防风邶!他出事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流光,穿透了层层岩壁,精准地没入相柳体内!

相柳身体剧震,冰蓝瞳孔瞬间失神!

那流光度来的,并非力量,而是一段破碎的、夹杂着极致痛苦、不甘、释然与……最后叮嘱的意念碎片:

“……走……快走……别再回来……”

“……替我……活下去……”

“……小心……‘钟’……”

流光散去,那股同源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相柳僵立在原地,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近乎茫然无措的……痛苦。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仿佛那里失去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小夭看着他,心中涌起巨大的酸楚。

她知道,那个嘴硬心软、看似浪荡不羁的防风邶,恐怕真的……不在了。

他以这种决绝的方式,将最后的一切,还给了相柳。

短暂的沉寂后,相柳缓缓抬起头,冰蓝瞳孔中的茫然痛苦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仿佛能将一切都冻结的平静。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反手紧紧握住小夭的手,另一只手揽住青霭母亲和孩子们,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幽暗的水潭。

空间转换的感觉袭来。

但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小夭清晰地听到,相柳用一种极低极冷、仿佛誓言般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他的账……我会去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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