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寰集团总裁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没等林风回应，一颗小脑袋就探了进来，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狡黠的笑意。
“靖风哥哥！忙不忙呀？”叶灵儿像只轻盈的蝴蝶，穿着嫩黄色的连衣裙，蹦跳着进了办公室，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点心盒子。
林风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到是她，冷峻的眉眼间难得地柔和了一丝：“灵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好吃的呀！”叶灵儿将点心盒子放在他宽大的办公桌上，熟练地打开，里面是造型可爱的马卡龙，“我特意去那家你上次说还不错的法式甜品店买的！”
她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凑近林风，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和好奇：“靖风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现在全江城……不，全国都在说你英雄救美的事情呢！诗涵姐姐没事真是太好了！”
“分内之事。”林风言简意赅，目光重新落回文件上，似乎不想多谈。
叶灵儿却不依不饶，她绕到办公桌侧面，靠在桌沿，歪着头看他：“靖风哥哥，那天在机场……诗涵姐姐抱你抱得好紧哦！”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又大胆的试探，“我看得出来，诗涵姐姐她……肯定是喜欢上你了！”
林风翻动文件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也没有接话。
叶灵儿观察着他的反应，眼珠一转，继续发射连珠炮：“不过呢，我觉得苏姐姐对你好像也很不一样哦！她以前对别的男人可都是冷冰冰的，唯独对你，又是帮忙又是送资料的！还有秦姐姐！”她掰着手指头数，“别看她总是凶巴巴的，动不动就拿法律吓唬你，可她私下里帮你查了多少东西，担了多大风险呀！我都知道！”
她数落完，猛地弯下腰，将脸凑到林风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脸上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表情，一字一顿地问：
“所以哦，靖风哥哥……”
“我们四个里面……”
“你到、底、最、喜、欢、哪、一、个、姐、姐、呀？”
这个问题如同一声惊雷，毫无预兆地在这间充满现代商业气息的办公室里炸响。它直接、莽撞，甚至有些孩子气，却精准地刺破了林风一直以来刻意维持的、在情感上的回避和模糊。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林风终于抬起了头，看向近在咫尺的这张年轻、充满活力、写满了不加掩饰的好奇和某种隐秘期待的脸庞。叶灵儿的问题，像一把钥匙，试图强行打开他内心那扇紧闭的门。
他穿越至此，一心只想立足、复仇、建立属于自己的秩序，重现昔日荣光。儿女情长，在他看来，不过是乱人心志的牵绊，甚至是……属于这个时代“一夫一妻”规则下的无聊束缚。他本能地将几位优秀女性视为盟友、伙伴，或是需要庇护的对象，却从未真正以这个时代的“爱情”标准去衡量、去抉择。
苏清月的知性默契，秦雪外冷内热的关切，叶诗涵毫无保留的依赖倾慕，以及眼前叶灵儿活泼大胆的亲近……这些情感如同涓涓细流，不知不觉中早已汇聚，此刻被叶灵儿这一个直白的问题，推到了他必须审视的境地。
他沉默着，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看不出丝毫波澜，但内心却并非毫无触动。叶灵儿的问题，逼得他不得不首次正面面对这个他一直在回避的问题。
叶灵儿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紧张和期待，她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答案。
良久，林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灵儿，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为什么不该问？”叶灵儿嘟起嘴，带着不服气的执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嘛！靖风哥哥你这么厉害，难道连自己喜欢谁都搞不清楚吗？还是说……”她眨了眨眼，露出一丝狡黠，“你全都喜欢？”
最后这四个字，她几乎是贴着林风的耳朵说的，带着温热的气息和少女特有的、混合着点心甜香的馨香。
林风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这丫头，真是口无遮拦！
他微微后仰，拉开了一点距离，目光变得严肃了些：“休得胡言。”
“我才没有胡言！”叶灵儿站直身体，双手叉腰，摆出一副讲道理的架势，“你看啊，古代那些大英雄，像……像你跟我讲过的那个霍去病，还有好多大将军，不都是有很多红颜知己的吗？靖风哥哥你比他们还厉害，有几个姐姐喜欢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她这番歪理，竟然诡异地与林风潜意识里某些属于另一个时代的观念隐隐契合，让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看着林风罕见的语塞模样，叶灵儿更加得意了，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像分享一个秘密般说道：“靖风哥哥，其实你不用为难的。不管你喜欢哪个姐姐，或者……或者都喜欢，”她脸微微红了一下，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别不理我就行！”
她这话说得坦荡又纯粹，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
林风看着她亮晶晶的、毫无杂质的眼睛，心中那股因被冒犯而升起的不悦，竟奇异地消散了。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总是能用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方式，触及他最不设防的地方。
“点心我收下了。”他避重就轻，将点心盒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叶灵儿看出了他的回避，但并没有继续纠缠。她知道，有些种子，只要种下了，总有一天会发芽。
“好吧好吧，不打扰大忙人工作啦！”她笑嘻嘻地转身，蹦蹦跳跳地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又突然回头，对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用口型无声地说道：“加——油——哦！”
然后，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办公室门被轻轻带上，室内重归寂静。
林风却没有立刻继续工作。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焦点却不知在何处。
叶灵儿那个直白到近乎莽撞的问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圈圈涟漪。
君心属谁人？
这个问题，对于曾经只属于沙场和朝堂的李靖风而言，陌生而复杂。
他缓缓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着古老的节拍。
情感的天平，似乎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拨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