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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来,剑心,瞎剑仙 第385章 洞现

墨千昏死前那句“别信归来之人”在岩穴中回荡,余音未落,货郎已跪坐在地,双手撑住石壁,喘息如风箱拉动。他背上墨千的身子沉得像一块烧红的铁,压得脊骨咯吱作响,可他没松手。

陈浔站在洞口,青冥剑横握手中,剑柄沾着干涸的血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没有回头,只低声问:“还能走吗?”

“能。”货郎咬牙站起,肩头一晃,却仍稳稳托住墨千,“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背他到地方。”

澹台静缓步走近,指尖轻触墨千手腕,神识探入经络,片刻后收回手:“清毒丸效力将尽,半个时辰内若无解药,毒血必破封而上。”

陈浔点头,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又落在昏迷不醒的墨千身上。他知道这是一条死路里硬闯出的活路,明知情石洞凶险莫测,甚至可能只是个传说,但此刻,那是唯一的光。

“你说洞中有解药?”他转向澹台静。

她微微颔首:“血魔教曾以异草炼制蚀心散,也必藏有对应的压制之物。情石洞地脉特殊,百毒难侵,若有遗存,当在此处。”

陈浔不再多言,转身抓起火把,一脚踏出岩穴。夜风扑面,沙粒打在脸上如针扎。远处天际已有灰白迹象,沙暴将至,风向紊乱。

“跟紧。”他低喝一声,率先迈步。

一行人沿荒岭疾行,货郎背着墨千走在中间,澹台静随行护侧,脚步虽轻却极稳。陈浔断后,每行百步便停步凝神,剑魄诀在体内缓缓流转,以防暗袭。他们穿行于干裂河床与风蚀岩林之间,脚下的沙土逐渐变得坚硬,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淡淡的腥锈味。

日头初升时,前方山势陡然收束,两座赤红色岩峰夹峙而立,形如巨兽獠牙,中间一道幽深裂口直通山腹。洞口不高,仅容两人并行,黑黢黢的入口仿佛被刀劈开,边缘布满尖锐石棱。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洞侧巨石后闪出,高大如塔,手持一柄宽刃巨斧,横臂拦路。

“止步!”那人声如洪钟,满脸虬髯,双目炯炯,“此地禁入!速速退去!”

陈浔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自己上前一步,目光平静打量对方。此人衣衫粗陋,却筋骨强健,气息浑厚而不凌厉,不似杀伐之徒。他未拔剑,只将火把插在一旁石缝,双手垂落。

“我们要进洞救人。”他说。

“救不了。”巨汉冷声道,“三年前五人进洞,只我一人活着出来。里面机关遍布,步步杀机,更有血魔教留下的陷阱,碰之即死。”

陈浔不动声色:“你为何守在此处?”

“我兄弟死在里面。”巨汉声音低沉下来,“临死前喊着‘别碰那石’,我却来不及拉他。从此我日日在此,劝退外人,不愿再有人重蹈覆辙。”

陈浔沉默片刻,忽而右手轻抚剑柄,青冥剑出鞘半寸。金光微闪,剑刃之上,剑魄诀的气息如潮涌动,流转不息。

巨汉瞳孔骤缩,猛然瞪大双眼,盯着那抹金光,嘴唇微颤:“你……是陈浔?”

陈浔未答。

巨汉竟单膝跪地,将巨斧横置于前:“小人不知是您到来!请恕阻拦之罪!洞内虽险,但您既持剑魄诀而来,或可破局——请进!”

陈浔收剑入鞘,伸手扶起对方:“不必多礼。我们只为取药救人,无意惊扰旧事。”

巨汉起身,神色凝重:“药?洞中确有石室曾见瓶罐,但我等不敢近前。那机关以血引动,触者肢解。且……”他顿了顿,“数日前,有穿黑袍者入洞未出,恐为血魔教所设圈套。”

“可有出路标记?”澹台静忽然开口。

巨汉摇头:“进去的人,没人想过出来。”

陈浔望向洞内,黑暗如墨汁倾倒,深不见底。他回头看了眼货郎,后者正用衣袖擦去额上汗水,脸色发青,却仍紧抱着墨千。

“我们得进去。”他说。

巨汉让开道路,退至一旁:“若能活着出来,请告诉我兄弟的名字……刻在哪块石头上也好。”

陈浔点头,转身走向洞口。澹台静紧随其后,一手轻搭在货郎肩上,助其稳定身形。四人缓缓步入幽深通道,足音在石壁间回荡,渐行渐远。

洞内空气阴冷潮湿,脚下碎石遍布,每隔数丈便可见断裂的锁链与残破兵刃嵌在岩缝中。墙壁上有斑驳刻痕,依稀可辨“勿近中央”“血启门闭”等字迹,已被岁月侵蚀大半。

前行约百步,通道略宽,左侧岩壁突兀现出一道铁门轮廓,门缝间渗出暗红液体,腥气扑鼻。陈浔抬手止住队伍,蹲下查看地面——几枚带血的齿轮散落于地,旁边还有半截断裂的手骨。

“机关被触发过。”他低声道,“不久之前。”

货郎喘着气靠在墙上,低声问:“还往前走吗?”

陈浔未答,而是转头看向澹台静。她闭目片刻,神识铺展,忽而睁眼:“东南方三十步内,有微弱药香混杂腐气——像是丹房残留。”

“那就往那边走。”陈浔站起身,握紧青冥剑,“但所有人贴左侧行进,避开中线。”

他们继续前行,绕过铁门残骸,转入一条狭窄岔道。两侧石壁渐渐出现浮雕,刻画着男女相拥于石前,周身光芒缭绕,似有所求。再往里,地面铺设青石板,中央一道凹槽直通深处,槽内积满黑褐色污渍。

突然,货郎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倒。陈浔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其衣领,将他拉回。低头一看,货郎右脚踩中的石板边缘微微翘起,下方露出细小铜丝。

“陷阱。”陈浔沉声,“再往前半寸,整条通道都会塌陷。”

他俯身拨开碎石,看清机关结构:三组绞盘连接顶部岩梁,一旦触发,便会落下巨石封锁前后退路。更深处,隐约可见一道石门虚影隐于雾气之中。

“不能再贸然推进。”澹台静道,“墨千毒性加剧,需稳住心脉。”

陈浔点头,示意货郎将墨千放下。他自己盘膝坐于角落,调息运功,剑魄诀在经脉中缓缓游走,修复肩伤带来的滞涩感。火把插在石缝,光影摇曳,映照出墙上一幅新刻的符号——圆形石纹中央一点红痕,下方写着两个小字:

“情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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