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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来,剑心,瞎剑仙 第318章 静出关,实力跃升

澹台静的手指落下后,洞内再无动静。

陈浔掌心仍贴着剑鞘,体温与金属之间的热流已趋于平静。他没有立刻收回神识,而是将感知沉得更深,沿着地面石纹缓缓游走,捕捉她体内灵机流转的节奏。那气息如深潭之水,不见波澜,却暗藏渊流,经络中每一缕灵力都归位有序,再无半分滞涩。

他知道,她稳了。

右手五指慢慢松开,不再紧扣剑柄。他将青冥剑横置于膝前,双手合掌,轻轻叩在剑脊之上。动作极轻,像是怕惊扰一场未醒的梦,却又郑重如立誓。

这是剑修之间最庄重的礼敬——不言一语,以剑为证。

他未曾起身,也未靠近,只是坐着,像守完了最后一班岗的兵卒,终于可以卸下肩上的千钧重担。左肩旧伤还在隐隐发闷,衣料摩擦处有些发硬,但他坐姿依旧笔直,如同剑锋不可弯折。

片刻后,祭坛中央的气息微微一动。

不是波动,也不是外放,而是一种自内而生的“觉醒”。仿佛沉睡的山岳忽然睁开了眼,虽无声无息,却让整片空间为之低伏。

澹台静缓缓抬起双手,指尖微曲,似在感受空气的流动。她依旧蒙着眼,绸带未解,可那神情却不似以往的凝神倾听,反倒像早已洞悉四方。

下一瞬,她右掌轻抬,五指张开。

一道无形之力自掌心荡出,无声无息地扫过整座祭坛。碎石离地三寸,悬停刹那,随即如沙粒般崩解,化作细尘随气流散尽。裂痕中的残块、断裂的柱基、甚至嵌入岩壁的碎砖,尽数湮灭,不留痕迹。

整片区域,干净得如同从未有人来过。

陈浔眸光微闪。

他认得这一手——不是长生一族常见的御物术,也不是符阵牵引之力,而是纯粹的意念塑势。唯有神识通明、灵觉达至极致者,才能以心御气,不借符咒,不依阵法,直接改易物质形态。

她不止恢复了修为。

她已踏出旧境,步入新天。

尘雾落定,澹台静双掌缓缓垂下,呼吸平稳如初,仿佛刚才那一击不过是拂去肩上落叶。她站在原地,月白衣裙未动,银丝纱衣泛着微光,整个人如月下孤峰,清冷而不染尘。

陈浔终于起身。

他没有迈步向前,而是退了半步,将青冥剑缓缓归鞘。动作从容,不再有半分迟疑或戒备。剑入鞘时发出一声轻鸣,像是回应某种默契。

“看来传承很成功?”他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再压着情绪。

澹台静唇角微扬,轻轻点头:“我恢复了部分记忆。”

她顿了顿,又道:“也……更懂了族规。”

话语简洁,却意味深远。她的语气里没有迷茫,也没有挣扎,只有一种历经劫难后的清明与决断。仿佛曾经困住她的枷锁,如今已被她亲手解开,并重新定义。

陈浔没问她记起了什么,也没追问族规究竟如何。他知道,该说的时候,她自然会说。

他只是静静站着,抱剑于身侧,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在确认某个久别重逢的人是否真的回来了。

然后他说:“你站太久,该歇一会儿。”

澹台静摇头:“我不累。”

她说完,脚步轻移,从祭坛中央走出,踏上原本属于他的护法位置。那里有一块平整的石面,曾是他七日盘坐之地,还留着些许掌印与剑气残留的痕迹。

她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似在感受什么。

“你在这里守了七天。”她低声说,“每一刻,我都感觉得到。”

陈浔沉默片刻:“你说过,别让剑冷了。”

“所以它一直没冷。”

澹台静抬头看向他,虽看不见,却仿佛直视其心。她嘴角又浮起一丝笑意,比方才真切许多。

“现在轮到我了。”她说。

陈浔皱眉:“什么意思?”

“你该调息了。”她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战气逆行多日,经脉已有裂痕,左肩旧伤复发,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陈浔一怔。

他确实察觉到了体内异样——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细针在经络中穿行。但他一直压着,不愿在她闭关期间分心。

可她竟全都知道。

“你怎么……”

“你的气息变了。”她淡淡道,“心跳比平时快半拍,出剑时左手惯性下沉三分,这是你在忍痛的征兆。”

陈浔哑然。

他曾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可原来在她面前,根本无所遁形。不是靠眼睛看,也不是靠耳朵听,而是用一种更深的方式,记住了他的每一个细节。

“我不碍事。”他说。

“但我在。”澹台静走近一步,伸手按在他左肩上。掌心温润,灵力缓缓渗入,抚平经脉中的躁动。

陈浔没有躲。

那股暖流顺着伤口蔓延,疼痛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安定。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绸带遮住双眼,却掩不住那份沉静的力量。

“以前是你背我回家。”她轻声道,“现在,换我护你调息。”

陈浔喉头微动,终是点了点头。

他盘膝坐下,背脊挺直,双手置于膝上,闭目凝神。青冥剑横放在身前,剑鞘朝外,一如往常的警戒姿态。

澹台静则在他对面坐下,双掌交叠于腹前,气息绵长。她虽不再言语,但周身气场如屏障般展开,将这片区域牢牢笼罩。

洞内重归寂静。

风声止,尘埃落,药香早已散尽,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与灵机流转的韵律。

不知过了多久,陈浔体内紊乱的战气逐渐归顺,经脉中的刺痛彻底消退。他缓缓睁开眼,正对上她蒙眼的脸。

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苏醒,也睁开了“眼”。

“感觉如何?”她问。

“好多了。”他答。

两人相视片刻,谁都没有移开目光。

然后澹台静忽然说道:“我还记得那天的雪。”

陈浔心头一震。

“很冷,路很难走。”她继续说,“但我记得,你背着我,一步也没停。”

陈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粗糙、布满茧子,却稳如磐石。

“那是我该做的事。”他说。

“可你本可以不管我。”

“但我管了。”

澹台静笑了,这一次,笑意直达眉梢。

“所以从那一刻起,”她说,“我的命,就不只是我的了。”

陈浔没接话。

他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他们之间,从来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一次触碰,一句平淡的话,都能承载千钧之情。

他伸手,将青冥剑往身侧挪了半寸,让出前方的空间。

澹台静会意,缓缓起身,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坐。

两人的影子在石地上连成一片,不再是谁守护谁,而是共同面对未来的并肩者。

外面天光渐明,洞口透进一缕晨曦,落在剑鞘边缘,映出一道微亮的线。

陈浔望着那道光,忽然道:“接下来,你想去哪儿?”

澹台静沉默片刻,声音轻却坚定:“先留在这里。”

“为什么?”

“因为有些事,”她抬手抚过白玉簪,“我还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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