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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来,剑心,瞎剑仙 第291章 地宫秘藏

银光如潮,自黑石碑中喷薄而出,瞬间吞没整座石室。陈浔只觉一股巨力从脚下升起,将他猛然托起,整个人如断线纸鸢般向后疾退,脊背重重撞在石壁上,喉头一甜,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一手横在身前,将澹台静牢牢护住。她靠在他臂弯里,呼吸微弱,眉心轻蹙,似被强光刺痛神识,嘴唇微微开合,吐出几个模糊音节:“……别……走……空。”

陈浔没有回头,只是缓缓闭眼。青冥剑仍在手中,剑身剧烈震颤,仿佛要挣脱掌心飞出。他能感觉到那股血脉深处的共鸣——不是来自外界,而是自骨血之中苏醒的某种东西,正与这地宫深处的某处源头遥遥呼应。

他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目光已稳如磐石。

剑尖点地,一步向前。

脚底传来细微震动,紧接着,一道星纹自足下浮现,淡金色的光痕如活物般蜿蜒而上,缠绕小腿,直通心脉。他未停,又踏第二步,第三步……每进一步,星纹便多一道,层层叠叠,在他周身织成一张若隐若现的光网。

石室中央的地面开始龟裂,一圈圈环形裂痕向外扩散,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尘土簌簌落下,一座由纯粹剑气凝成的莲台自地底缓缓升起,通体透明,宛如寒冰雕琢,却又流转着金属般的冷辉。

莲台之上,千百枚晶莹剑魄悬浮半空,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的如柳叶细针,有的似古朴重剑残影。每一枚都散发着不同气息,或凌厉,或沉郁,或悲怆,或寂灭。它们静静环绕,如同星辰拱卫月轮。

最中央,一枚巨大的剑魄悬于最高处,通体漆黑如墨,边缘泛着暗金光泽,剑身隐约可见一道贯穿裂痕——那是断裂之痕,却仍未消散灵性。

陈浔抬头望着它,心头忽然一紧。

那一瞬,他仿佛看见北漠风雪中,一位老者持剑立于山巅,面对漫天敌影,一剑斩出,天地为之色变。剑断人亡,魂不散,魄不灭。

记忆并非涌入,而是自然浮现,如同本就属于他。

“是你……”他低声说。

话音未落,数枚剑魄骤然暴起,化作流光直扑而来。陈浔不动,任由其中一枚撞入胸口。

刹那间,画面闪现——

大殿深处,长生族长老围坐,一人站起,手持青冥剑,怒斥叛徒。血光四溅,那人倒下,剑脱手飞出,坠入深渊。

另一枚剑魄袭来,他又不闪不避。

这一次,是天下山巅,暴雨倾盆。那持剑者跪在尸堆之中,怀抱着一名白衣女子,仰天长啸,声裂苍穹。随后,他提剑走向祭坛,以命封印,血染星图。

陈浔站在原地,嘴角渗出血丝,却笑了。

“我都知道。”他抹去血迹,抬手抚过青冥剑,“你们的记忆,我不用抢,也不会躲。”

他反手割开掌心,鲜血顺着剑脊流淌,尽数渗入“归”字刻痕。刹那间,剑身星纹全亮,银光暴涨,竟与头顶星图隐隐相合。

所有剑魄同时静止。

连那最大的黑金剑魄,也微微震颤了一下。

陈浔一步步走向莲台,脚步沉稳,每一步落下,地面上的星纹便亮一分。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立于莲台中央,与那主剑魄正面相对。

空气凝固。

忽然,那剑魄剧烈震颤,一道人形剪影自其中剥离而出,高达九尺,披甲执虚剑,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如寒星般锐利,直视陈浔咽喉。

“你,可是真心愿承此重?”

声音不高,却如万钧雷霆砸落心湖。

陈浔没有回答。他松开剑柄,单膝跪地,青冥剑横于膝前,双手扶柄,额角青筋跳动,却始终挺直脊梁。

“我不求天下第一。”他声音平静,却字字如钉,“只求她记得我。”

剪影凝立不动,良久,才缓缓抬起虚剑,剑尖轻点陈浔眉心。

一道金光自接触处炸开,瞬间贯穿两人神魂。

陈浔眼前一黑,无数画面狂涌而至——

长生族鼎盛之时,七十二峰云雾缭绕,剑鸣不绝于耳。

大长老率众迎战外敌,一剑破万法,血洒九重天。

最终之战,他明知必死,仍以自身为引,将敌首封入地宫深处,临终前将青冥剑掷向远方,低语:“等他来。”

最后一幕,是黑暗中一声轻叹:“终于……等到你了。”

陈浔浑身剧震,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却始终未倒。

剪影收回虚剑,身形渐渐淡化。最后那一刻,它微微颔首,随即化作一道流光,直冲而下,没入青冥剑中。

刹那间——

龙吟震天!

青冥剑自行离地三寸,通体爆发出刺目金芒,锈迹如灰剥落,露出原本寒光凛冽的剑身。剑脊之上,金色星纹如活蛇游走,隐隐有低语回荡于虚空:

“剑主归来……血脉重续……封印可破……”

整座地宫随之共振,石壁上的古老符文逐一亮起,光芒由下至上蔓延,仿佛整座地宫正在苏醒。莲台四周的剑魄纷纷轻颤,继而逐一化作流光,融入青冥剑身。

剑魂归位。

陈浔伸手握住剑柄,指尖触处,竟觉温润如生,仿佛握住了某种有生命的东西。他缓缓起身,双目微闭,正与剑魂初步沟通,周身萦绕淡淡金纹,似有呼吸般起伏。

澹台静倚坐在莲台边缘,虽仍闭目,唇角却悄然扬起一丝笑意。她听到了那句誓言,也被那道金光轻轻拂过神识,像是久别重逢的叩门声。

地宫深处,余辉流转,空间尚未稳定,细微的裂痕仍在石壁上游走。

忽然,青冥剑轻轻一震。

陈浔睁眼,瞳孔深处闪过一道金芒。

剑尖微偏,指向莲台下方某处。

那里,地面平整如初,无痕无隙。

但剑魂在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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