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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来,剑心,瞎剑仙 第144章 下山偶遇

陈浔的脚步踩在南岭官道的土路上,鞋底沾着晨露与碎叶。五里路已过,林木渐深,两旁山势低缓却连绵不绝,风从谷口吹来,带着湿气和远处溪流的回响。他停下脚步,在路边一处简陋茶摊前站定。

茶摊是几块旧木板搭成的棚子,底下摆着一张歪腿方桌和三条长凳。摊主是个中年妇人,正蹲在灶后烧水,炉火噼啪作响。两名挑夫模样的汉子坐在另一侧,捧着粗碗喝茶,低声交谈。陈浔走过去,在远离他们的角落坐下,将背上的双剑轻轻取下,横放在膝上。

“一碗清茶。”他说。

妇人应了一声,舀水入壶,搁在炉上。水未开,陈浔却已开始检查行装。他解开外袍系带,伸手探入怀中,指尖触到那个素布荷包——依旧贴着心口的位置。他稍顿了顿,没拿出来,只是确认它还在,便重新系好衣带。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一道目光。

来自对面长凳。那里原本空着,此刻坐着一名灰袍老者。老人不知何时到来,身形瘦削,拄一根青竹杖,手搁在桌面,纹丝不动。他的脸布满皱纹,但眼神清明,直直落在陈浔膝上的双剑之上。

陈浔没有抬头,也没有动。他缓缓放下手中陶碗,碗底与木桌轻碰一声。全身筋骨悄然绷紧,肩背肌肉如弓弦拉满,静影剑在鞘中微震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老者忽然开口:“你这双剑,不是寻常兵器。”

声音干涩,像枯枝断裂。

陈浔抬眼看他,语气平稳:“前辈为何这么说?”

“一柄有旧伤之痕,一柄带镇派之气。”老者目光未移,“它们不该同现一人之身,更不该同行于世。”

陈浔神色不变,手指却已搭上玄天剑柄。他不语,只等下文。

老者嘴角微动,似笑非笑:“但我不是来夺剑的,也不是来问来历的。我只是路过,见你持此双器行走江湖,忍不住说一句——”他顿了顿,字句清晰,“双剑聚,风云起。”

陈浔瞳孔微缩。

“什么意思?”他问。

“意思就是字面意思。”老者缓缓起身,竹杖点地,发出笃的一声,“当两柄本不应相见的剑归于同一人之手,天地自会生变。有人要死,有人要活;有人登顶,有人坠渊。这是劫数,也是机缘。”

陈浔盯着他:“你是谁?”

“一个看得见的人。”老者转过身,面向官道尽头的薄雾,“有些人看不见的东西,我能看见。比如剑上的旧怨,比如你肩上的伤痕从何而来,比如……你还未走完的路。”

话音落下,他拄杖前行,一步踏出茶棚。

陈浔猛地站起,双剑随之悬于腰侧。他望着那身影一步步走入雾中,步伐缓慢却不拖沓。三步之后,老者的轮廓竟开始模糊,仿佛被晨雾吞噬,又像是自身化作了雾的一部分。

第四步落下时,人已不见。

陈浔站在原地,未追。他右手缓缓抚过玄天剑柄,指腹摩挲着剑格上的刻纹。耳边只剩下炉火燃烧的声响,还有远处山鸟扑翅掠过树梢的声音。

“双剑聚……”他低声重复,目光落在自己交叉的双剑之上。

静影剑是她留下的,青冥剑早已断于血战之中,如今陪在他身边的,是掌门所赠的玄天剑。这两柄剑从未真正并存于他手中,直到昨夜离山之前,它们才一同出现在居所案前,彼此轻鸣,剑气流转。

难道是指这个?

还是另有其意?

他想起昨夜整理行装时,两剑曾同时震动,指向同一个方向——西南方,正是南岭深处。当时他以为是地脉波动所致,未曾深究。可现在回想,那股共鸣来得太过清晰,也太过刻意。

茶水开了。

妇人提壶倒了一碗,端到他面前:“客官,您的茶。”

陈浔回神,点头致谢,掏出几枚铜钱压在桌角。他重新背上双剑,转身踏上官道。

脚步依旧平稳,但步伐之间多了几分审视。他不再只是赶路,而是开始留意周遭的一切:风吹草动,鸟雀惊飞的方向,脚下泥土的松软程度。他甚至能感觉到,双剑之间的距离似乎比以往更近了一些,彼此牵引,如同磁石相吸。

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一座石桥。桥下溪水潺潺,桥头立着一块残碑,字迹模糊,只能辨出“南岭古道”四字。他正欲迈步过桥,忽觉左肩旧伤处一阵发烫。

不是剧痛,而是一种沉闷的灼热,像是有火种埋在皮肉之下,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他停下脚步,左手按住肩头,眉头微皱。

就在这一瞬,玄天剑鞘突然传出一声极轻的嗡鸣。

紧接着,静影剑也颤了一下。

两声剑鸣几乎重叠,短促而清晰。

陈浔缓缓抬头,望向桥对岸。那边林木森然,枝叶交错遮蔽了阳光,投下斑驳阴影。一条小径蜿蜒深入,不知通向何处。

他站在桥头,右手已握上剑柄。

风穿过树林,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其中一片恰好落在他脚边,叶脉裂痕呈现出奇异的纹路,像是一道断裂的符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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