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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春同归去 第96章 家书

秋叶瑟瑟,宫人们都换上了秋装。嫩黄色的宫装总让人觉得新奇。

绣房里还是忙忙碌碌,不得停歇。为着要举办重阳宴,绣房里总是要半夜才歇工。

虫娘吹灭了蜡烛,检查好门窗后才带着小夏匆匆往自己的住处赶去。

月光照在宫道上,有巡逻的宫人一排排提着宫灯静默的从虫娘和小夏的身边走过。一切静谧而又诡异。

小夏揉了揉发麻的手腕,苦哈哈的道:“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每日都睡不够,我眼底下都是青黑。要是能多睡上半个时辰我都谢天谢地了。”

“快了,快了。”虫娘抬起头看向月亮,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可人活着总得有盼头。

绣春在屋子里已经备好了热水,虫娘洗漱好了以后,绣春才拿出家里的书信来:“小姐,今儿李栗来了。送来了这个月家里的书信。”

虫娘展开书信看了起来,手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滴落在纸上,打湿了纸张,染黑了墨迹。

绣春忙扶住虫娘问:“怎么了?”

虫娘伏在绣春怀里,哭得哽咽:“父亲在任上过世了,他还那么年轻,怎么会这样呢。”

“莫不是写错了,老爷今年才到五十呀。”绣春拍着虫娘的脊背,发现自家小姐瘦得厉害。

“是啊,父亲还不到五十。他去了祖母怎么办,我怎么办,王家怎么办。二叔撑不起来的,二哥哥满心满眼只是钱权。四哥哥也还小,没有功名傍身,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指望着父亲一人。”虫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对这个父亲的感情是复杂的,可凭心而论父亲待她不错。

绣春拍着虫娘的背:“我去跟郑尚宫告假一声,您休息一天吧。”

虫娘抹了眼泪:“日子总得过,我在宫里努力些,祖母和哥哥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可到底是父亲没了,明日便替父亲抄写佛经替他超度吧。”虫娘强忍悲痛,安排好了一切。

虫娘第二日难得多睡了几个时辰,一醒来便开始抄写佛经,她抄写时总是认认真真的想把字写好,写出来的字却总是软绵绵的。

纱娘午饭时回来见她在抄写佛经,便凑过来问:“在写什么呢?那么认真。”说着,纱娘将午饭放在桌上。

“给我父亲抄写佛经,希望他早登极乐,免受人间苦。”虫娘放下笔。

“也是,人间的苦千千万万,只有等死了的那刻才能停歇。我与你说一件怪事,你听不听?”虫娘将炒好的几盘时蔬往外端着。

“什么怪事呀。”虫娘收好佛经,随口问道。

“就是最近织布局送来的布料有一股子药味,淡淡的,怎么洗也洗不掉。”纱娘端起碗开始吃饭,她们不常回来吃饭,衣裳多时便在洗衣房里绣房里将就一口。

虫娘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淡淡的道:“或许是为了驱虫防蛀放的药,你想想那么多衣裳那些个贵人们怎么穿得过来哟。”

“可不是,每天光新裁的衣裳洗好熨好的,都得洗衣房所有宫人花上半天的功夫。就算天天穿新衣裳,也得穿上半年呢。”

纱娘吃完饭,又急匆匆的离开了。虫娘坐着抄写佛经,便没去绣房。只是一日不去,绣房就出了大事。

乌黑浓重的烟雾从皇宫的西北角升起,小夏和绣春刚到门口便看到了。宫人们急呼声响起,大家伙都拿着盆和水桶去救火了。

虫娘也站在台阶上,见她们俩回来,一人给她们塞了一个桶道:“我们也去瞧瞧吧,别让火势蔓延了。”

小夏指着那方向道:“那好像是绣房的方向,我们回来时里面还有人呢。”

虫娘听了这话,也顾不上什么,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

赶到绣房时,郑尚宫和宋典仪站在绣房门口,一脸菜色。

绣房火势太大根本无法靠近,虫娘踉踉跄跄的赶到询问:“里面还有人吗?”

绣娘们摇着头:“没了,没了。”不知是说没人了,还是绣房里的东西没了。

郑尚宫站在门口主持大局:“现在最重要的是救火,以及如何向上面禀告。死个人没什么要紧的,宫里哪天不死人啊。”

大火被扑灭,绣房只剩下了黑乎乎的架子。

皇后匆匆赶来,看着郑尚宫和众人的眼神似乎要吃人。最后只冷冷的道:“来人,全部打入掖庭。查清楚了再放出来。”

众人全部跪下磕头,郑尚宫磕头求道:“娘娘,不可。尚衣局三百人都进去了,便无人主持大局了呀。”

宋典仪立即指着虫娘,目光凶狠道:“娘娘,绣房是由王典仪负责的,如今绣房被烧她难逃其咎。”

虫娘深深的拜了下去:“是,是臣视察不力。但臣一人性命难以挽救绣房的损失,还请娘娘给臣机会将功赎罪。”

郑尚宫到底不忍:“娘娘明察,王典仪昨日给臣告了假,是臣准了她的假。因此绣房被烧也与臣有关。”

陆婉茹目光凌厉的扫向虫娘:“《千军万马》图迫在眉睫,你何故告假?”

“臣昨日收到书信,臣的父亲在任上过世了。父亲过世女儿不能不告慰,因此告假一日,为父抄写佛经以全孝心。”虫的头紧贴着地,额头上自然染上了黑色的烟尘。

“这倒是一个好理由,好借口。珠条去查,看她说得是不是真的。今日在绣房的绣娘全部押入掖庭,还有郑尚宫和王典仪一同押入掖庭。宋典仪是吧,现在尚衣局由你掌握,你不会让本宫失望的吧?”陆婉茹眯起眼睛看向宋典仪。

宋典仪喜不自胜,忙磕头道:“是,娘娘,臣定当不辱使命!”

陆婉茹看了一眼跪了满地的绣娘宫人,转身离开了。

虫娘和郑尚宫被当众剥去了制服,宋典仪只冷冷的扫了一眼郑尚宫和虫娘,转身高傲的离开了。

掖庭里肮脏,腐臭味阵阵,里面的宫人大多凶神恶煞。胆子小的绣娘们吓得直哭。

虫娘和郑尚宫被关在了一处,郑尚宫自顾自的躺了,虫娘担心的看着绣娘们被提出去审问,一直扒着牢门守望。

郑尚宫打了一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道:“早些休息吧,这事与我们二人的关系不大。大概是上面某位贵人做的事,看她们这些贵人之间如何博弈了。”

虫娘坐到了郑尚宫的身边喃喃自语道:“可我们到底是被牵连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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