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刀尖还在抖，细小的电光在地上乱窜，噼啪作响。空气里有股烧焦的味道，很刺鼻。守卫站着不动，身上绿光一闪一闪，像水一样流动。它慢慢抬起手，手掌裂开，里面开始聚起能量，发出嗡嗡的声音，整个走廊都在震动。
“它要动手了。”凯莉斯靠在墙边，声音很小。她闭着眼，额头出汗，背后的水晶翅膀轻轻颤动，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她脑子里全是预知的画面：刀光、爆炸、断掉的手脚……太多画面，她只能看清最关键的一幕。
艾德琳扶着膝盖站起来，动作很慢。脖子上的项圈冒着烟，皮肤被烫黑了。她没说话，把手按在地上，五指张开。一股力量顺着地板铺开，形成一层透明的防护罩。她的手指发抖，脑子疼得厉害，但她还是坚持把最后一点力气送进符文里。
雷煌突然动了。
他把刀插进旁边的金属板，刀剧烈震动，发出尖锐的声音。走廊里的电流乱了，灯忽明忽暗。守卫脚下的地板发出警报，绿光一乱，脚步停了一下。
就是现在。
凯莉斯睁开眼，盯着守卫的右腿：“那里坏了。”
艾德琳抬手，最后一道灵能化成金色符文，打在守卫膝盖上。装甲裂开，液压油喷出来，整条腿一下子跪地，砸出一声闷响，灰尘从天花板落下来。
雷煌跳起来，贴着天花板滑行。他撞开通风管，翻身进去，消失在黑暗中。通道很窄，满是锈迹和蜘蛛网，但他没有停下，手脚并用往前爬。耳边只有呼吸声和远处守卫重新启动的声音。
下面，守卫挣扎着站起，身上的绿光更亮了。它抬头看向通风口，掌心凝聚出一团光球，正要发射——
上面传来金属断裂的声音。
雷煌从天而降，右手握刀，左手张开。电光从他身体冲出，顺着刀劈下。守卫举手挡，护盾刚亮就被撕开，像纸一样破了。刀砍进肩膀，绿色液体喷出来，带着蒸汽，地面被烧出坑。守卫后退几步，动作变慢。
主控台就在前面。
高台上，干扰装置在转，绿色数据流在晶体表面流动。四周的炮塔已经对准中央，红点来回扫。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打成筛子。
雷煌落地翻滚，躲过第一波子弹。一颗擦过肩膀，动力甲碎了一块，血飞出来。他贴着墙走，压低身子，利用掩体避开火力。左臂的植入体冒烟，冷却液从指缝滴下，在地上烧出小洞，空气里都是金属烧糊的味道。
“炮塔每三秒充一次能。”凯莉斯在通讯里说，“中间有一秒是空档。”
雷煌点头，眼神很冷。他等了一会儿，算好时间。火力一停，他立刻冲出去。子弹擦过脸，热气烧焦了眉毛。他扑到控制台下，背靠着底座，找到接口，把刀插进去。
电流倒灌，系统一震。炮塔停下，枪口垂下，红光灭了。
“通了。”他说，声音沙哑。
艾德琳爬向平台边缘。她的手抖得厉害，但还是在空中画符文。这不是攻击，是解码。她把之前记下的频率反向输入系统，想破坏装置的核心。每一笔都耗尽她的力气，指尖划过空气，留下淡淡的金痕。
绿色数据流闪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不行。”她喘着气，嘴角流出血，“它在学我们的信号……变得太快。”
“那就加大强度。”雷煌走到平台中间，双手握住刀柄，眼里全是决心。
他把刀插进地面，电光从身体涌出，顺着刀流入装置。一道光束在刀尖上方出现，越来越亮，空气噼啪作响。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血管凸起，皮肤发烫。
“频率错了。”凯莉斯突然说，声音痛苦。
雷煌停下，额头青筋跳动。
“我看到三个结果……只有一个能成功。”她闭着眼，汗流下来，翅膀剧烈抖动，几片碎晶掉落，“调到7.8太赫兹，再加0.2相位。不然……会炸。”
雷煌咬牙，调整频率。植入体发出警告，他不管。光束变成深蓝，能量更强。
艾德琳咬破手指，把血抹在符文上。这是最后的引信，用命换的力量。她把剩下的灵能全部推给雷煌的增幅器。那一瞬间，她眼前发白，差点晕过去。
光束射出。
击中核心的瞬间，绿色数据流停了。晶体出现裂缝，一道、两道、三道……接着整个柱子猛震，内部能量倒流，发出低吼，像有什么东西在死前咆哮。
“快跑！”艾德琳喊，声音嘶哑。
雷煌拔刀后退，一脚踢向主开关。警报停了，灯灭又亮，这次是稳定的白光。
装置停了。
绿色数据消失，晶体裂成两半，倒在地上，残余的能量像萤火飘散。广播静了，红灯不闪了。基地安静下来，只剩电流的余音在回荡。
雷煌靠着平台坐下，左臂没知觉了，神经断了。冷却液流得更多，混着血在地上积了一滩。他试着动手指，没反应。他知道，这身体快撑不住了。
艾德琳跪在地上，大口喘气。项圈不烫了，但她不敢摘。肩上的伤更深了，皮肤下有东西在动，她知道那是亚空间的东西在侵蚀她，慢慢毁掉她的神经。她低头看手，指尖有点发青，像是变了样。
凯莉斯靠在墙边，翅膀还在响。她没睁眼，意识还在未来的碎片里。她看到了接下来十秒：安全，没危险。但后面那扇没锁的门，轻轻震了一下，好像有人在外面敲。
她睁开眼，轻声说：“干扰没了。”
雷煌看她，眼神累但清醒。
“舰队收到信号了。”她说，声音很轻，“他们回了。救援在路上，四十七分钟后到。”
艾德琳勉强笑了笑，又收住。她撑着地站起来，腿软，但没倒。她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划过屏幕。上面跳出一行字：【外部通讯恢复，信号强度87%】
“能联系外面了。”她说，声音哑但稳。
雷煌看着那扇门。门上没标记，但门框有点能量波动，像是有屏蔽场。他站起来，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疼，左臂的痛差点让他昏过去，但他没停。
凯莉斯走过来，站他身边。她的翅膀抖了一下，一片碎晶掉下来，砸在地上响了一声。她没回头，只说：“我不知道门后是什么……但我没看见我们死。”
艾德琳也来了。三人站在一起，面对那扇门。没人说话，只有呼吸声混在一起。
雷煌伸手握住门把手。
金属很冷，但有一点跳动，好像门后不是空的，而是有什么在睡。
他用力一拉。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