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号的甲板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刚刚结束的战斗留下的血迹已被勤劳的水手们清洗干净,只余下海风带来的咸涩气息。
船员们聚集在主甲板周围,目光都聚焦在中央那个被紧紧捆绑的身影上。
空气中仍隐约飘荡着硝烟与魔法的余味,仿佛战斗仍未彻底远去,但更强烈的是一种紧绷的、几乎凝滞的寂静。
格罗夫斯被两名强壮的水手押解着,站在默言面前。
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翡翠商会首领,此刻显得狼狈不堪——华贵的衣袍被海水浸透,凌乱地贴在身上,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地遮住了半边脸庞。
他的双手被特制的绳索反绑在身后,那是萨尔瓦多特意准备的,掺入了抑制能量流动的金属丝。
然而,尽管处境如此不堪,格罗夫斯依然强撑着最后的尊严。
他挺直了脊背,试图维持那早已破碎的威严,只是微微颤抖的嘴角和闪烁不定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慌与无力。他喉咙干涩,像是被海盐刮过一般,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隐约的抽搐。
“默言船长,”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沙哑,“看来是你赢了。”
默言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海风吹动他额前的黑发,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没有回应格罗夫斯的开场白,也没有任何胜利者的炫耀,甚至连表情都未曾改变。
这种沉默比任何嘲讽都更令人不安。
格罗夫斯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试图再说些什么来争取时间,寻找脱身的机会。但默言已经向前迈了一步。
“搜。”简短的命令,不容置疑。
萨尔瓦多立即上前,粗壮而灵巧的双手在格罗夫斯身上仔细搜查。矮人工程师的动作专业而高效,每一个口袋、每一处可能藏匿物品的缝隙都不放过。格罗夫斯试图挣扎,但在水手的压制下毫无作用,只能任由对方摸索他华服之下的每一个暗袋和夹层。
“在这里。”萨尔瓦多突然说道,他的手指停在格罗夫斯胸前一个看似普通的衣袋上。那口袋用特殊的防水材料制成,缝合得极其精细,几乎与衣料融为一体,若非经验老到之人绝难察觉。
默言点了点头,亲自伸出手,精准地撕开了那个隐藏的口袋。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一个古朴的金属盒子应声落入他的手中。
那盒子不大,刚好可以握在掌心,材质似铜非铜,表面刻满了难以辨认的古老纹路。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周围的船员也能感受到从中散发出的微弱能量波动,那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仿佛承载着某个被遗忘时代的秘密,幽深如夜、流转如海。
格罗夫斯的脸色瞬间惨白,最后的镇定终于崩溃。“不...那是...”他的声音嘶哑,眼中充满了绝望,仿佛看见自己全部野心与退路在此刻彻底崩塌。
默言没有理会他,手指轻轻抚过盒子的表面。那些古老的纹路在接触到他指尖的瞬间,似乎泛起了微弱的光芒。他找到盒子侧面的一个隐蔽卡扣,轻轻一按。
“咔哒。”
盒子应声开启。
就在那一瞬间,一道柔和的蓝光从盒中溢出,如同黎明时分的第一缕晨光,温暖而不刺眼。盒内,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碎片静静地躺在天鹅绒衬垫上,它的材质难以辨认,既像是玉石,又像是某种特殊的金属,表面流淌着如同活物般的光泽。
这正是他们历经千辛万苦寻找的最后一块加勒比海真实海图碎片。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碎片突然发出了悦耳的嗡鸣声,那声音清脆悠扬,如同最精致的风铃在微风中轻响。
几乎在同一时间,默言怀中的另外三块碎片也开始共鸣。温暖的能量透过衣物散发出来,与盒中碎片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四道不同的光柱在甲板上空汇聚,编织成一幅梦幻般的景象,光影流转间仿佛映出了遥远海域的轮廓与深藏其中的航道之谜。
艾莉安娜情不自禁地向前一步,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萨尔瓦多摘下了他的工程师帽子,放在胸前,粗犷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虔诚。塞缪尔更是张大了嘴巴,连他最心爱的工具掉在甲板上都没有察觉。
所有的船员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这神圣的一刻。
有人低声祷告,有人抬手擦拭眼角,更多人只是怔怔地凝视,仿佛见证传说自历史的尘埃中苏醒。
默言缓缓伸出手,将最后一块碎片从盒中取出。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碎片的瞬间,四块碎片的嗡鸣声达到了完美的和谐,光芒也融合成了一体。那光芒不再仅仅是蓝色或金绿色,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纯净白光,温暖而圣洁,笼罩着整个甲板,也照亮每一张写满故事的脸。
他能够感觉到,四块碎片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仿佛它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只是被强行分割了太久太久。
至此,加勒比海区域的四块真实海图碎片,已全部集齐。
漫长的追寻,无数的战斗,牺牲的同伴...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我们...我们做到了!”一个年轻的水手哽咽着说道,他的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萨尔瓦多重重点头,粗壮的手臂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历经千难万险,终于...”
“库库尔坎大人的庇佑...”艾莉安娜轻声祈祷着,双手交叠在胸前。
塞缪尔终于回过神来,兴奋地手舞足蹈:“太棒了!我就知道我们能行!”
默言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捧着四块已经平静下来的碎片。它们的光芒渐渐内敛,但那种浑然一体的感觉却更加明显。他的目光扫过周围每一张激动的面孔,最后停留在远方蔚蓝的海平面上。
团队的主要目标,终于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