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水裹挟着泥沙,在岸边翻涌成浑浊的浪涛。谢无妄望着水面下隐约可见的暗涌,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方才短暂休整时,他已将体内灵力勉强稳住,只是胸口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河底洞穴定是共工残魂的关键所在,若不查清,我们始终被动。”他转头看向张逸与陈老,眼神坚定,“我再下河一趟,你们在岸边接应,若半个时辰后我未返回,便立刻用术法封锁河面。”
张逸立刻上前一步:“我与你同去!多个人手,也多份照应。”陈老也点头附和:“我在岸边布下‘引灵阵’,既能为你们提供灵力支撑,也能抵御河中的邪祟。”
商议既定,谢无妄深吸一口气,率先跃入河中。冰冷的河水瞬间包裹住他,带着泥沙的水流灌入鼻腔,呛得他一阵咳嗽。他强压下不适,调整呼吸,朝着记忆中洞穴的方向游去。张逸紧随其后,手中捏着术法印诀,蓝色微光从他指尖散开,在水中形成一道淡淡的屏障,将汹涌的暗流稍稍稳住,也让视线清晰了几分。
岸边的陈老则迅速掏出符纸,以指为笔,蘸着朱砂在符纸上画出复杂的符文。他将符纸一张张贴在岸边的石块上,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引灵聚阵,护我同袍!”随着咒语落下,符纸突然燃起金色火焰,火焰化作丝线,顺着水面延伸,在河水中织成一张无形的光网,既为谢无妄二人指引方向,也能阻挡外围邪祟的靠近。
河底一片漆黑,只有张逸术法的蓝光与陈老阵纹的金光,在水中映出微弱的光晕。谢无妄奋力划水,冰冷的河水让他的四肢渐渐僵硬,却仍咬牙坚持——他记得,上次昆仑后裔失踪前,曾说过洞穴在河底东侧,靠近一块巨大的礁石。
游了约莫一刻钟,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微弱的绿光。谢无妄心中一喜,加快速度游去。靠近后才发现,那绿光竟来自一个隐蔽的洞穴入口,洞口周围的岩壁上,刻满了与法器上相似的诡异符文,符文在水中泛着幽绿的光,透着一股古老而阴冷的气息。
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洞口不远处的泥沙中,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失踪的昆仑仙宗后裔!那人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身上的衣袍已被河水浸透,不知是生是死。
“小心!”张逸突然低喝一声,伸手将谢无妄拉到身后。就在这时,洞穴岩壁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幽绿光晕骤然增强。紧接着,“咻咻”几声,数十根锋利的尖刺从洞壁中射出,带着破水声,直刺向二人!
谢无妄迅速抽出佩剑,剑身在水中划过一道银色弧线,将袭来的尖刺一一格挡。尖刺落入水中,发出“叮叮”的脆响,却未等二人喘息,洞穴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无数形似骷髅的邪祟从黑暗中涌出——它们浑身覆盖着墨绿色的黏液,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幽绿的光,张开满是獠牙的嘴,朝着谢无妄二人扑来。
“这些是‘水蚀邪魂’,是黄河水中的怨气凝结而成!”张逸一边说着,一边捏出术法印诀,蓝色微光在他掌心汇聚,化作一道水箭,射向最前面的邪祟。水箭穿透邪祟的躯体,邪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水中。
谢无妄则护在昆仑后裔身旁,手中佩剑舞得密不透风。邪祟们前仆后继地扑来,有的抓住他的手臂,有的咬住他的衣袍,墨绿色的黏液沾在皮肤上,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他咬紧牙关,手腕翻转,剑光闪烁间,又有几只邪祟被斩杀。
可邪祟的数量实在太多,刚斩杀一批,又有新的从洞穴深处涌来。更要命的是,洞壁上的机关仍在运转,尖刺射完后,洞顶突然开始滚落巨石,巨大的石块在水中下沉,带着强大的冲击力,若被砸中,必定粉身碎骨。
“先带他走!”谢无妄大喊一声,趁着张逸用术法暂时挡住邪祟的间隙,俯身将昆仑后裔背在身上。昆仑后裔的身体很沉,加上水流的阻力,让他的动作瞬间迟缓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道粗壮的石柱突然从水底升起,正好挡在他们与洞口之间。石柱表面布满了符文,幽绿光晕流转,显然也是一道机关。“该死!”谢无妄心中一急,他能感觉到,背上的昆仑后裔气息越来越微弱,若不尽快上岸,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仅存的灵力全部调动起来,双手结印,按在石柱上。胸口的玉佩突然发热,莹白光芒透过衣袍,与他的灵力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无形的利刃,狠狠砍向石柱。“轰隆”一声闷响,石柱表面出现一道道裂缝,幽绿光晕瞬间黯淡。谢无妄趁机再次发力,灵力如潮水般涌入裂缝,石柱终于轰然倒塌,溅起大片泥沙。
可这一耽搁,邪祟们已再次围了上来。一只邪祟瞅准时机,从背后扑向谢无妄,尖锐的爪子几乎要抓到他的后心。张逸眼疾手快,一道水箭射来,将邪祟击飞。“快往岸边游!我来断后!”张逸大喊着,手中术法光芒愈发强烈,蓝色水箭如暴雨般射向邪祟。
谢无妄不再犹豫,背着昆仑后裔,朝着岸边的金光方向奋力游去。身后的邪祟仍在追击,洞壁的机关也未停止,尖刺与巨石不断袭来。冰冷的河水、灼烧的疼痛、沉重的负担,让他的体力渐渐透支,可他看着背上昏迷的同伴,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金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带他上岸!
岸边的陈老早已察觉到河底的异动,引灵阵的光芒愈发强烈,金色丝线不断朝着谢无妄的方向延伸,试图为他扫清障碍。河面上的浪涛越来越大,仿佛在阻拦他们的归途,可谢无妄的身影,却在金光的指引下,一点点朝着岸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