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余温还残留在指尖,众人围在谢无妄身旁,凝重的商议声刚落下,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沈砚之原本搭在谢无妄腕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垂着的头颅骤然抬起,原本清明的眼眸被诡异的红光吞噬,瞳孔缩成细窄的竖缝,像是被野兽占据了神智。“砚之!”张逸刚伸手想去扶,就见沈砚之猛地挣脱开,身体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黄河边冲去——他的动作带着不属于自己的暴戾,衣袍被夜风掀起,发丝狂舞,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微微震颤。
“拦住他!不能让他靠近黄河!”张逸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共工残魂本就靠黄河水汽滋养,若是到了河边,后果不堪设想。他拔腿就追,腰间的宝剑因奔跑而发出清脆的颤鸣,额前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地面的血污里。
陈老拄着法杖快步跟上,花白的胡须在风中凌乱,他看着沈砚之狂奔的背影,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残魂是察觉到谢小子的气息减弱,想借黄河之力彻底夺取身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手中法杖顶端的宝石不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预警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玄清司弟子们迅速结成阵型,法器在手中亮起淡蓝色的灵光,脚步整齐地跟在后方;昆仑仙宗的后裔们则施展出“流云诀”,身形如飞燕般掠过杂乱的营地,试图从侧面截住沈砚之;黄河沿岸的村民们握紧了手中的锄头和镰刀,尽管指节因恐惧而发白,但看着沈砚之失控的模样,还是咬着牙追了上去——他们知道,一旦沈砚之被残魂完全控制,整个黄河沿岸都将遭殃。
神秘古籍研究协会的成员们一边奔跑,一边飞快地翻动手中的古籍,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急促的脚步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找到了!共工喜水,若他引黄河之水为祸,寻常法术根本抵挡不住!”一名戴眼镜的年轻人喊道,声音因焦急而变调,他指着书页上的插图,“只有用‘镇水符’配合阵法,才能暂时压制住水汽!”
此时的黄河边,狂风早已卷起滔天巨浪,浑浊的河水如沸腾的岩浆般翻滚,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溅起数丈高的水花。沈砚之冲到河边,双脚踩在冰凉的滩涂上,黑色的淤泥瞬间漫过脚踝。他猛地抬起双臂,掌心朝向汹涌的河面,口中发出低沉而诡异的吟唱——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远古巨兽的咆哮,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让追来的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随着吟唱声落下,黄河水面突然涌起阵阵黑色的雾气,雾气如同有生命般盘旋上升,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个扭曲的身影。那些邪祟比之前见到的更加狰狞:有的长着巨大的头颅,獠牙外露,浑身覆盖着厚重的鳞片;有的则如无骨的软体生物,身体不断蠕动,伸出数条黏腻的触手;还有的手持锈蚀的兵器,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它们发出阵阵嘶吼,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
“快阻止他!”张逸怒吼一声,手中宝剑瞬间出鞘,寒光划破夜色,直刺向沈砚之的后背。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碰到沈砚之衣袍的瞬间,一道无形的屏障突然展开,张逸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袭来,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震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滩涂上。冰冷的河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袍,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他忍不住咳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淤泥。
陈老见状,急忙挥动手中的法杖,口中吟唱起古老的咒语。金色的符文从法杖顶端源源不断地飞出,如同流星般朝着沈砚之射去。符文落在黑色雾气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雾气瞬间消散了大半。但下一秒,更多的雾气从黄河中涌出,重新将沈砚之包裹其中,符文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
“玄清司,结‘锁灵阵’!”一名玄清司弟子大喊,十二名弟子迅速散开,手中法器同时亮起耀眼的灵光,淡蓝色的灵力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朝着沈砚之和邪祟笼罩而去。昆仑仙宗的后裔们则趁机从两侧包抄,手中软剑划出一道道残影,试图斩断邪祟的触手。
可被共工残魂控制的沈砚之,实力早已远超众人想象。他轻轻挥动袖袍,一股磅礴的力量瞬间扩散开来,玄清司弟子们布下的灵力网如同脆弱的纸张般被撕裂,弟子们纷纷被震得后退数步,嘴角溢出鲜血。昆仑弟子的软剑砍在邪祟的鳞片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反而被邪祟的触手缠住,险些被拖入黄河。
黄河中的邪祟越来越多,它们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浪潮,朝着众人席卷而来。浪潮所过之处,岸边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地面被撕裂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黑色的淤泥和碎石在浪潮中翻滚,如同要将一切吞噬。
“守住!不能让它们过去!”村民们嘶吼着,举起手中的农具挡在身前。一名年长的村民将火把扔向邪祟,火焰瞬间在黑色雾气上燃烧起来,邪祟发出凄厉的惨叫。但更多的邪祟踩着同伴的尸体冲了过来,火把很快就被浪潮扑灭,年长的村民也被邪祟的触手缠住,拖入了汹涌的黄河中,只留下一声微弱的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