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发问,如同一记记重锤,砸在陈员外心上。
他脸上的肥肉抖动着,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不止是他,在场的其他几个商户,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他们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林大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竟是直击要害!
陈员外恼羞成怒。
“林大人!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你这是要屈打成招!”
他索性撕破了脸皮,阴恻恻地说道:
“好!既然大人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也只好关门歇业了!”
“我倒要看看,这厉城所有的米铺、布庄、药材店都关了门,市面乱起来,你这个官,还怎么当下去!”
其他人也纷纷附应。
这,就是他们的底牌。
用一场商户的集体罢市,来胁迫官府让步。
厅堂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吏员们都紧张地看向林稚鱼。
林稚鱼却静静听着,既不气急,也不慌乱。
等到他们都安静下来,她忽然笑了,饮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好啊。”
“厉城,离了谁,都照样转。”
“诸位若想试试,尽管关门。”
“殿下与本官,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这厉城,有没有更懂规矩、更守本分的商人,愿意接手诸位的生意。”
“本官相信,想来厉城发财的人,多的是。”
“别的不说,就是我们玲珑阁,就可在半月内顶替诸位的所有商铺。“
她语速慢,但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
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姿态,竟让几人莫名生出一股心虚。
陈员外等人脸上的得意之色,彻底凝固。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官,竟如此刚硬,如此决绝!
她竟是,连半分回旋的余地,都不给!偌大的厅堂里,鸦雀无声。
陈员外额头渗出的冷汗,一滴滴落进了衣领。
林稚鱼站起身,官服一振。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目光如剑,语气威严而不容置疑。
“新政之事,势在必行。”
“诸位的顾虑与诉求,本官都听到了。”
“这税,该征多少,自会公平分明,不会欺压百姓。”
“若你们不愿配合,那就只能按律论处。”
“顺之者昌,逆之者……”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陈员外几人浑身一凛,双腿微微发软。
但新政关乎自身利益,他们绝不甘心就这么屈服。
即便不能完全阻止也要在别的方面,争取最大的补偿!
可今日这林稚鱼,完全是一副不妥协的强硬姿态。
他们绞尽脑汁,依旧想不出什么办法。
最终,只能一咬牙,勉强道:
“林大人说得有道理……我们回去,再考虑几日。”
林稚鱼静静看着他们。
半晌,她轻笑一声,缓缓点头。
“好。”
“既如此,你们就再回去想想。”
“三日之后,若还是有什么疑问,本官随时恭候。”
“届时,若再不给答复,那就不要怪我公事公办了。”
陈员外等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无力扭转局面。
只能再不甘心地行了一礼,灰溜溜离开。
陈员外一行人,面色铁青地回了府。
一路上,无人言语。
可那眼底的愤恨与不甘却说明了一切。
众人回到陈员外府上,他一掌拍在桌上。
“欺人太甚!”
“姓林的,真当我们好欺负!”
他那张肥胖的脸扭曲狰狞,咬牙切齿。
“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在我等面前耍威风!”
另一位绸缎庄的王老板,捻着山羊须,眼神阴鸷。
“老陈,你觉得……她说的玲珑阁能顶替我们,是真是假?”陈员外冷笑。
“当然是假的!”
“这林稚鱼,不过是拿话唬我们罢了。”
“玲珑阁是大邺第一铺面不假,可它主营的是奇珍异宝,如何能做得来米面粮油、布匹药材的生意?”
“就算她想做,这人手、渠道、货源,哪一样是十天半月能铺开的?”
他越说越是笃定“无非是虚张声势,想让我们知难而退。”
“我们绝不能这样被她吓住!”
众人深以为然。
纷纷附和。
陈员外心情稍霁,冷笑道:
“她这是在赌,赌我们不敢跟她撕破脸!”
“没错!”另一人附和道,“这厉城,离了咱们,她玩不转!”
“只要我们铁了心罢市,不出三日,城中必定大乱!”
“到时候,物价飞涨,人心惶惶,百姓怨声载道,军心都要不稳。”
“我看她那个公主,还怎么当下去!”
陈员外冷笑一声,环视众人。
“诸位,富贵险中求。”
“这一回,咱们就跟她碰一碰!”
“让她知道,这厉城,到底是谁说了算!”
“好!就这么办!”众人一拍大腿,纷纷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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