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煜的心脏骤然停跳了半拍!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声音来源!
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无助和……痛苦!
他不再犹豫,猛地弯腰,钻过那象征性的黄色警戒带,踩过覆盖着石灰粉的污渍区域(脚下传来令人心悸的粘腻感),几步冲到高高的围墙下!
围墙由粗糙的红砖砌成,表面布满裂缝和苔藓。
他侧耳倾听,抽泣声更加清晰了,就在围墙的另一边!
围墙太高,无法直接翻越。
张煜的目光沿着墙根快速搜寻,很快在靠近实习车间巨大排气扇下方、被茂密蒿草掩盖的角落,发现了一个半塌的狗洞!
洞口被破碎的砖块和枯草堵塞了大半,仅容一人勉强钻过,边缘残留着新鲜的、被强行扒开的痕迹!
张煜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蹲下身,手脚并用地扒开洞口的枯草和碎砖,一股混合着浓重铁锈、机油、腐败植物和……一丝新鲜血腥味的污浊气息扑面而来!
他咬紧牙关,不顾粗糙砖块刮擦着衣服和皮肤,艰难地将身体挤进了那个狭窄、黑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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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墙的另一边,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巨大的实习车间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投下深重的阴影。
眼前是一片半废弃的厂区荒地,杂草丛生,齐腰高的枯黄蒿草在风中无力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亡灵的絮语。
散落着生锈的巨大废弃齿轮、扭曲变形的钢板、断裂的传动轴,如同史前巨兽的骸骨,半掩在荒草中。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机油、腐烂植物和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血腥味!
朱莓那压抑的、充满恐惧的抽泣声,从不远处一堆由巨大废弃齿轮和锈蚀钢板胡乱堆叠而成的“钢铁坟冢”后面传来,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
张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屏住呼吸,压低身体,借着蒿草的掩护,如同捕食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向声音来源潜行。脚下的泥土混合着油污和铁屑,粘腻而冰冷。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什么。
绕过那堆如同怪兽獠牙般的废弃钢铁,眼前的景象让张煜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空地中央,一片蒿草被粗暴地压倒、践踏。
蓝山!
她瘫倒在一片深褐色的、粘稠的血泊之中!
那件半旧的黑色皮夹克敞开着,露出里面被大片暗红色血迹浸透、板结成硬块的深灰色高领毛衣。
左臂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肿胀发紫,显然是严重的骨折。
缠着厚厚绷带的右手,绷带早已被新鲜的、暗红色的血液彻底浸透、洇开,粘稠的血浆甚至滴落在她身下的泥土里,形成一小滩不断扩大的暗红。
她脸色灰败,嘴唇干裂,毫无血色,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浓重的阴影,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她身上那股浓重的机油和冷冽山茶花气息,在荒凉的空气中弥漫,形成一种死亡的气息。
而在蓝山身前不到三米的地方,安静!
她被反绑着双手,跪在冰冷的泥地上!
嘴里塞着一团肮脏的破布!
浅绿色的连衣裙沾满了泥污和油渍,凌乱不堪。
小脸上满是泪痕和污泥,原本清澈的大眼睛此刻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绝望和无助,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无声滚落。
她小小的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着,像一片在寒风中即将凋零的叶子。
浓郁的橘子糖甜香被浓重的泥土味、血腥味和恐惧彻底掩盖。
一个穿着油腻工装裤、身材矮壮、满脸横肉、剃着青皮头的男人,正背对着张煜,如同铁塔般矗立在安静面前!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刃口带着锯齿的军用匕首,刀尖有意无意地划过安静面前冰冷的泥地,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他嘴里叼着烟,眼神凶狠而戏谑地俯视着跪在地上、如同待宰羔羊般的安静。
“哭?接着哭啊!”矮壮男人吐掉烟头,用匕首的刀面拍了拍安静沾满泪水和污泥的小脸,动作充满了侮辱和威胁,“你那个蓝山姐姐不是很能耐吗?嗯?打断人手?硬扛钢梁?现在呢?像条死狗一样躺在那儿!”
他声音粗嘎,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和毫不掩饰的恶意,“刘强是我拜把子兄弟!他手废了,这事没完!找不到那个疯婆娘,就拿你这小雏鸟开刀!让她也尝尝心疼的滋味!”
他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匕首的刀尖缓缓下移,指向安静纤细的脖颈!
安静吓得浑身剧颤,喉咙里发出被堵住的、绝望的呜咽,大眼睛里充满了濒死的恐惧,泪水汹涌而出!
她拼命摇头,小小的身体向后蜷缩,却因为双手被缚而动弹不得!
“啧啧,瞧瞧这小可怜样儿……”矮壮男人狞笑着,伸出粗糙肮脏的手指,似乎想去捏安静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