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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病弱兄长共梦 第122章 避子汤

少女失神的瞳孔渐渐回聚,剧烈震颤起来。

她与赵灵芸这个医师相识,自然不会认为孩子牵手就能怀上。情窍的懵懂,并不代表她在这方面什么也不知。

以身为药是她能接受的最大底线。

待云收雨散、万籁俱寂,辞盈鬓发湿乱倒在帐里。望着上方暗沉沉的帐顶,肌肤如蒙一层雪光,难以忽视的湿凉感提醒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强撑起绵软的身子,赤足就想下地。

纤腰蓦地被人展臂一勾,本就双腿酸麻无力,毫无防备之下,踉跄着险些再度栽入对方怀里。

“去哪?”

青瓷三足炉已燃尽,只剩下几点跳动的火星,还在散发着余热。长穗一晃一晃缠在帐钩上,缀珠光华流转。

他衣带未系,寝衣松松披挂似堆雪浪,能触碰到玉质般的薄肌。辞盈身上也仅着一件绣有含苞待放芙蓉的淡粉小衣,柔润肩颈似新月出云,雪白到晃眼。

她不自在地掩了掩,“我让人去煎一碗避子汤……”

不想生下糅杂两人血脉的孩子。

江聿垂眼,“汤药伤身,不喝也罢。”

“那怎么能行呢,万一、万一不小心……”她捂着肚子,窘迫地两靥通红,那几字似乎难以启齿在唇间兜转半晌。

愣是没能出口。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身子有损,此生难有子嗣。”先前不过是吓唬她的话,生儿育女放在两人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青年轻拍她后背,带着柔和的安抚意味。这样的哄睡方式贯穿辞盈整个幼年,再熟悉不过。

她不由恍惚了下。

低头却瞧见手臂内侧齿痕宛然,落梅般艳丽醒目。

天底下哪有兄妹长大后,穿成这样躺在一起的?

辞盈还是不太放心。

毕竟先前他也当众自揭隐疾,但从移过窗台的月影和已去大半的滴水更漏来看,哪里像是真话?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个补药补过头了。

怕他鬼迷心窍,就像监守自盗非自己不可一样,辞盈还苦口婆心劝说一番,告诉他两人若延续血脉,便是罪证确凿,天下骂名将纷沓而来。

未料江聿分外平静,“并非虚言,我确实身有隐疾。”

骨节分明的手掌顺着肩背缓缓下移,最后停在腰间不轻不重揉按。

见她幼猫般本能往怀里靠,舒服地微眯起眸,江聿情不自禁拥她更紧。冷白如骨瓷的长臂横过少女细弱项颈,冰凉乌丽发丝蜿蜒,恨不得骨血也融到一块去。

“但是妹妹,我只对你有欲|望。”

他年少成名,克己修身。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因情乱智,癫狂至此。可时至今日,一想到那人是妹妹,又觉得合情合理,本该如此。

只有辞盈从始至终在他棋盘之外。

游离在外的变数,自然也是他的变数。

从最开始的共梦,因过分近的距离产生狎昵,后来无需如此,只要看到她站在那里,柔软望向自己……

青年神色依旧淡然。

雪胎梅骨,不坠流俗。眼尾却晕红染醉,埋在她肩窝处克制喘息,一声沉过一声,有如沸火。

又是这样。

辞盈闭了闭眼,逐渐习惯。甚至怀疑他的隐疾是不是另一个极端。

天光乍破,将明未明。秋末的晨风凝着霜露凉意,放眼过去尽是褪色的灰蒙。注春素来醒得早,趁自家女郎还未起身,打来清水正要洗漱。

不妨迎面撞上一道做贼似的人影。

“阿兄?”

这个时辰就在女郎院中碰到对方,她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鸣泉面色憔悴,眼神虚焦。

看起来几日没睡好,下颌依稀可见青黑胡茬。

郎君女郎这事哪怕嚼碎了,也得烂在肚里头,少一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所以哪怕是至亲,也不能轻易告诉。

“哦,来给女郎送东西……”擦了把额角的冷汗,鸣泉兀自冷静。

对方倒没有起疑,只问,“那东西呢?”总不能是空着两手过来的吧?

“东西、东西……”

鸣泉面上还强撑着,实则内心早已乱麻一般七上八下。明明湿冷的风,却吹得他汗珠滚滚、油浇火燎。

总不能说郎君过来偷妹妹,自己不放心也跟着来放风吧?

“害,瞧我!”

急中生智,鸣泉忽然抬手一巴掌盖在自己脑门上,“东西应该是落在半路上了,难怪我翻遍全身也没找着。”

这也很好解释了方才的失态。

“阿兄也太马虎点,得亏郎君好脾气才没有将你打发。”注春听完反倒紧张起来,“你说说是什么模样的,我帮着一块找。”

显然她和之前的自己一样,压根就没往某方面想过。

见状,鸣泉不免心中生愧。

但想起天雷滚滚就罩在头顶的郎君女郎,他还是闭紧了嘴。

“珠花。”

“对,是珠花。”

趁着注春去寻所谓的珠花,他赶忙手脚利落地该忙什么就忙了起来。介于深秋浅冬的拂晓,料峭暗涌,扑打的半墙枯枝簌簌作响。伴随日影摇晃,以往那些不曾留意过的细节也渐渐浮现而出。

譬如郎君对待其他女子,永远保持在三步开外的距离。

再难进一步。

还有他豢养于案前,时常逗弄在掌上的那只燕鸟。日光斜照,青年低垂着眉眼,轻声唤时心里想的到底是哪个燕燕?

在温软红帐中直待到日出时分。

江聿才袖袍微散,双手果露,从容不迫自寝房走出。

“郎君!”

鸣泉急得抓耳挠腮,只差上蹦下窜了,“方郎君的马车昨夜已到云州,遣人捎来口信,邀您前去观水寺一叙。”

“知道了。”

与方氏本就是各取所需,被血缘所缚不得不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流绸般的长发自襟前淌落,江聿清浅容色在曦光下更显皎洁,宛如隐在鞘中的玉匕。

手衣重新遮挡住泛着冷色的肌肤,他缓缓系好腕侧的细带,回想起迷离沉浮之际,少女无力倚在他怀中,昏昏沉沉地问——阿兄今后意欲何为?

显然将他话中的成亲一词,看得难如上青天。

最迟不过两月。

自此,江氏只能仰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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