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霄宗深处,一间偏僻废弃,仅有微弱灵石光芒照亮的杂物间内。
李峥垂手而立,对着阴影中一道模糊的人影,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声道:“族叔。”
阴影中的人影缓缓转过身,正是李峥的族叔,李卫。
他上下打量了李峥一番,见他气息沉稳,修为似乎又精进了一丝,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
“嗯,看来那贱人对你倒是不吝啬资源。”李卫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他随手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递了过去,“这是这个月的‘安神香’,记得按时给那贱人用上。”
“是,族叔。”李峥连忙上前,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木盒。
触手冰凉,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钻入鼻尖,让他心神微微一荡。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挣扎与恳求,低声问道:“族叔……她,一定……非死不可吗?”
四年多了。
整整四年多,白斩月对他倾囊相授,呵护备至。
她虽外表清冷,但那份发自内心的关怀,那为了他不惜承受宗门流言蜚语的决绝,早已不是虚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李峥正值少年慕艾之年,面对这样一位容颜绝美、地位尊崇又对自己极尽宠溺的女子,如何能不动心?
即便最初带着家族的仇恨而来,如今那份恨意,也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温情中消磨了大半,转而滋生出了真切的情愫。
在他看来,让白斩月舍弃一切,与他结合,或者为家族所用,岂不也是一种报复?何必非要你死我活?
李卫闻言,眼中寒光一闪,死死盯着李峥,仿佛要将他看穿。
他冷哼一声,反问道:“你得手了吗?她的元阴之身,你可曾破去?”
李峥脸色一白,下意识地避开了李卫的目光,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涩:“没……没有。她对身子看得极重。
她……她说……她说需待我修为至大乘之境,方会考虑道侣之事。”
“哈哈哈哈!”李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讥讽的狂笑。
他上前一步,用力拍了拍李峥的肩膀。
“铮儿啊!我的好侄儿!你错了!你错得太离谱了!”李卫收起笑容,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
“不过没关系,你还年轻,被女色所迷也是常事,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见李峥面露不服,李卫继续冷笑道:“你以为她真会等你到大乘期?
你如今三十有余,才堪堪结丹,距离元婴尚有距离,更遑论遥不可及的大乘之境!
你自己难道不清楚自己的天赋根骨吗?”
李峥倔强地反驳:“她说我天赋很好!她说她会全力助我!”
“助你?”李卫嗤之以鼻,“不过是稳住你的甜言蜜语罢了!
你眼界太浅!像她这等人物,早已超脱俗世情爱,一切行为皆是为了她的‘大道’!
她那‘长情道心’,必须寄情于一人,方能稳固!
你,不过是她用来维系道心、防止其崩溃的‘工具’!
一旦你失去利用价值,或者有更合适的人选,你猜她会如何对你?”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李峥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
其实,与白斩月朝夕相处四年,他何尝没有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待他极好,但那好,有时更像是一种程式化的“修行”,少了些寻常男女间的炽热与冲动。
只是他不愿、也不敢去深想,宁愿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幻梦之中。
李卫看着侄儿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火候已到。
他不再刺激李峥,转而从木盒中取出一根比寻常香烛细长的奇特香烛,塞到李峥手中。
“她的名声已臭,接下来,便是要操控她的行为,让她彻底沦为我们的棋子。”李卫的声音带着蛊惑。
“这根‘情欲牵丝香’,是我花了大代价才弄到的好东西。
你找机会在与她独处时点燃,此香能无形中放大她对你的好感与依赖,撩动其心绪,让她情难自禁。”
他盯着李峥的眼睛,语气转为严厉:“记住!占些手上便宜、言语亲昵即可,切不可真正破她身子!
只要你守住这最后底线,她对你的‘情意’便会因求而不得愈发炽烈,更容易被掌控!
你若一时冲动,毁了她的元阴,等于毁了她的道基,她立刻就会察觉不对,甚至道心反噬,彻底疯狂!
届时,我们所有的谋划都将前功尽弃!”
“你要做的,是让她成为我们手中最听话、最有用的工具,而不是一具疯狂的尸体!明白吗?”
李峥握着那根冰凉滑腻的香烛,手指微微颤抖,心中天人交战。
一边是族叔描绘的冰冷现实与家族重任,一边是白斩月那清冷容颜下的点滴温情……
最终,对家族的顺从,还是压过了那萌芽的情愫。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侄儿……明白。”
“很好。”李卫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道:“听说前往‘赤霄仙墓’的那几人快回来了。
你想办法,让那贱女人与蝶舞、酒歌、琴韵这几个女人处好关系。
她们与席白玉关系匪浅,席白玉又是圣女师尊,这条线若能搭上,对我李家未来大有裨益!
是为你和家族铺就的青云路!”
“蝶舞、酒歌、琴韵?”李峥有些疑惑,“族叔,具体有何用处?”
“不必多问,照做便是!”李卫挥挥手,不容置疑,“记住,牢牢控制住白斩月,她就是我们撬动神霄宗、乃至更广阔天地的支点!”
“是,族叔,我明白了。”李峥将香烛小心收好,再次躬身行礼,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狠厉所取代。
李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