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途汽车站到下面的丘山县坐驴车还需要一个多小时,这要是牛车,估计更慢。
不过好在这种全天然“敞篷车”着实比他们刚才坐的长途大巴车要舒服多了,哪怕颠的屁股有些痛,但至少不晕车。
闻着山间特有的清爽香气,秦绥绥感觉全身的细胞终于都活过来了。
李队长也很高兴,他一边赶着驴车,一边兴奋地跟秦绥绥她们聊天:“同志,你们已经不是第一批到我们这个山旮旯来找灯盏花的人了。自从那位老中医把灯盏花可以治疗脑偏瘫的法子献了出去,咱们这满山没人要的野花也是开始慢慢有价值了。”
“原本在早些年,就算是我们本地人,也不敢去山上采这种花,老一辈都不把这种花叫灯盏花,反而叫“鬼点火”。
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都是话本子的十级爱好者,尤其对各种奇异的传说、志怪感兴趣,这边李队长刚刚抛下一个话头,那边车厢里的两个人眼睛里就冒出了精光:
“鬼点火?”
“对呀!传闻这个“鬼点火”是山鬼的药,因此才不长在阳坡,而是长在背阴的坟头边、老林里。而且采这种花,在天黑前,一定要下山,不然就会遇到各种可怕的事情。”
此刻进入山道里,原本晴朗的天气忽而乌云密布,本就已经是半下午了,天色顿时也昏沉了下来。
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对视一眼,两个人紧紧把手握住,内心有些瑟瑟发抖。
贾真真看了看路两旁被风吹得发出簌簌声音的林子,还是壮着胆子问:“李队长,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李队长笑了笑:“那可不一定,咱们那里可是深山,听说早些年什么牛鬼蛇神都能遇到,说不定还会遇到鬼吃人、鬼打墙……额呸呸呸,这可不是我说的哈,咱们可不兴传播那些封建迷信。”
李队长笑了笑,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驴车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赶在天黑前到了丘山县下面的红山大队,红山大队其实原本是一个深山苗寨,一路上,秦绥绥只看见漫山的浓雾和连绵的梯田,等到了村里,他们才发现,这里的民居大部分都是吊脚楼,当然也有一部分是新修的传统砖瓦民房。
秦绥绥他们被李队长径直带到了村尾的吊脚楼里。
“几位同志,今天天晚了,你们先在这里安顿一下,一会儿我来喊你们去我家吃饭!隔壁就是我家,我家人口多,已经没有空余的屋子了,正巧这家人前两年去市里干活了,家里的老人去年也没了,屋子空了下来,就被我们借用了,专门招待远方的来客。”
李队长说完,帮忙把他们的行李从驴车上搬下来,就赶着驴车往旁边那家新修的砖瓦房里去了。
秦绥绥几人搬着行李往屋子里走,吊脚楼一楼目前是空置的,能看得出来,原本应该是养猪、牛、羊、鸡等牲畜的地方,只不过现在随着主人的离开,下面也空置了下来。
秦绥绥几人的卧房被安排在二楼,这里也是饮食起居的主要空间。秦绥绥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布局,二楼中间为堂屋,应该是家庭举行祭祀、婚丧等重要仪式和接待宾客的场所。
堂屋左侧为卧室,右侧是火塘,也就是厨房,也是一家人做饭、用餐、烤火取暖、休息闲聊的核心区域,充满了生活气息。只不过因为长期没有人住,现在已经落了一层灰。
卧房倒是有三间,大小都差不多。胡决选了最前面那一间,秦绥绥和贾真真则一起睡中间那一间。
大概是知道她们要来,李大队长已经安排人把窗都铺好了,桌子也是干净的,还带着一点潮湿的水汽,应该是刚抹过。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竹外壳的暖水瓶,里面灌满了热水,可能是给她们洗手洗脸的。
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拿出自己的包,把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拿出来,一人倒了点水洗了一把脸,擦了个身,又把身上弄脏的衣服换下来,用手搓了一把,整个人这才轻松不少。
贾真真才懒洋洋地呈大字型瘫到床上:“绥绥,咱可终于到了,这灯盏花离咱,可真是太远了。”
秦绥绥正在擦雪花膏,闻言笑了笑:“早说不让你来,这下后悔了吧?”
贾真真摇摇头:“不后悔,这么远的山沟沟,要是我不陪你来,你一个人遇到点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说完又“呸呸”两声,扇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这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我们此次出行必定平安顺利,百无禁忌!平平安安回去!”
看着她这神神叨叨的样子,秦绥绥捂嘴偷笑,又扣了一坨雪花膏按在她脸上:“赶紧擦擦,你不是想要变白一点嘛,护肤就在平时的点点滴滴!而且滇省这边海拔高,太阳的紫外线强,就更容易晒黑。”
贾真真自从跟陈政相亲过后,没多久就确认了关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也热衷起了护肤美白,而且一直在坚持,不再像从前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秦绥绥还觉得好奇呢,一问才知道,贾真真之所以变得这么积极,是因为陈政居然比她白!她未来的爱人比她要白!这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为此她还缠着秦绥绥给她调了一瓶特制的美白面膜,这次出门也戴上了。
一听滇省这边更容易晒黑,贾真真里面把秦绥绥按在她脸上那坨雪花膏都搓散了,学着秦绥绥的样子在脸上轻柔地搓揉着。
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你提醒我了,我差点就忘了你给我调制的大宝贝,等一会儿吃完饭回来我就把它敷上,希望这几天的风尘仆仆没有让我之前敷的面膜白费!”
秦绥绥摇头失笑,要不说“女为悦己者容”呢,这要是放在以前,说要让贾真真擦雪花膏、敷面膜,她立马掉头就跑二里,就算是她那会儿迷恋帕曼时期,也是一样。
看来真是遇到了对的人,贾真真这个“女汉子”都愿意做这些她从前不屑一顾的事情了。
两个人擦完雪花膏,又躺在床上聊了会儿天,不到半个小时,楼下就有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秦同志、贾同志、胡同志,下来吃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