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田庄时,庄头和田庄里面的庄户早早地等待在田埂,激动地期盼着等会儿的丰收。
他们可是见证了好几茬,一个个都盼望着能领到主家手里的种子,种了一辈子的地,难得连续丰收。
作为真正亲手耕作的人,他们最是了解田庄上的庄稼耕作和他们过往没有太多出入,可得到的结果却截然不同,上好的田也不过能收获2石多,可田庄的庄稼算上今年已经是第三年连续丰收了。
而且根据他们的眼力和每日照顾庄稼的经验,今年的产量应该又有所增加。
林怀安同样被眼前的稻田吸引,饶是他见多识广,饶是他去年已经见过一次,但此刻依旧被震撼。
眼前的稻禾分为两片,肉眼可见的一片比普通的稻田植株高出一截,稻穗更是差异巨大,颗粒饱满,沉甸甸地压弯了稻杆,放眼望去金黄一片,几乎都看不到间隙。
林观复脸上同样洋溢着笑容,还带着喜悦和自豪,她走到田边,伸出手托起一株捣碎:“爹爹,这是我这几年反复挑选、培育出来的稻种,您看看这穗尝和粒重,再看看旁边的。”
林怀安凑近了看,两边的稻穗差距确实大,连庄头都忍不住大着胆子说:“掌印大人,小姐说得对。今年庄子上的稻穗长势更好了,小姐教给我们的肥土、管水法子可是起了大作用。像今年这样的长势,我们种了几十年的地也难得碰见一回。”
林怀安跟着两边对比了一番,心头巨震。
他深知这意味着什么,这两年因为心里存着这个期盼,他又着重地了解了一番各地的粮食产量。
此稻经过两年的验证,稳定性已经有了保证。如果能够推广开来,于国于民都是巨大的功绩。
林怀安看向林观复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林墨他们几个同样如此,万万没想到她不声不响地做出这般的大事。
陈铮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在林府同样严苛要求自己,出了林府后也是完全凭着自己的本事和努力获得了官身、升了官职才敢登门,对于民生诸事都有所了解。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稻穗,眼前这片望不到边的金色海洋让他看向林观复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林观复本来是挺骄傲,但被这么看着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有田庄大家的辛苦和努力。”
林观复压下心头的害羞,神色郑重:“爹爹,这占城稻的性状已经基本稳定,女儿觉得,是时候献给陛下了。”
林怀安深深地看着她点了点头:“今日先收三亩地,剩下的等陛下亲临。”
先拿一个大致的亩产数据给景和帝看,然后再让他眼见为实。
这次下地自然轮不到林观复,林墨和林书默不作声地凑到林观复身边一左一右,林墨的眼神毫不遮掩地在陈铮身上转了一圈,才看向林观复:“你捣鼓了几年的稻子还真是非同凡响!以后还真要你罩着我们了。”
他脸上带着笑,但却微妙地隔开陈铮和林观复之间,把人挡得严严实实,林观复心里又好笑又温暖,无奈地看了一眼两位兄长。
好幼稚啊!
她自然看得出来两个人那看似随意实则戒备的态度,但也不能看得太过火。
主要是陈铮长了一张“可信刚直”的脸,换而言之,和林墨、林书站在一块,就有一种被欺负的弱者感观。
“二哥,三哥,你们正好和爹爹商量商量该如何把这稻种进献给陛下。”林观复岔开话题,故意用调皮的语气说,“我可是辛辛苦苦种了五年的地,虽然说有所图听着不太高雅,但若是毫无所图听着又太傻了。你们觉得能在进献之余为我求些什么呢?”
林墨和林书心知肚明,但也还是顺着她的话凑到林怀安身边,稻种献上去也有不同的献法,怎么献才能利益最大化确实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这五年里林观复的投入他们是看在眼里的,花的心血和银钱更是不菲,若是毫无所图,那是圣人的事。
若是毫无所获,那是蠢蛋才会干的事。
俩人一让开,林观复瞬间对上陈铮的目光,他面上倒是没有任何被“为难”的负面情绪,林观复友好地朝他笑笑,然后走过去:“听爹爹说,年底你又要升官了?”
这或许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林怀安有特别关注陈铮,他的功劳是实打实的,就算要刷下去也轮不到他。
“嗯。我会继续努力升官的,定不会委屈了小姐。”
林观复能感受到她靠近后陈铮的不自在,轻笑道:“你升官上进可别为了我,我怕有负担。”
林观复看着那边忙碌的情景,像熟稔自然地询问:“陈铮,在林府时我们的交集并不多,你出府时我年纪不大,你为何会想到……做林府的赘婿?毕竟,这个名声不好听,你有才能,若只是因为需要一个官途的靠山,爹爹他们会愿意提拔你的。”
陈铮没想到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番话,一下子呛到了,惹得林观复满脸无奈。
“好好好,你别着急,我并非对你不满,只是想弄清楚你的想法。”
看着块头大又坚毅,没想到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