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过锦盒。我小心打开,里面确实是那幅古画,但近距离观察时,绢本的质地明显不对——是幅高仿!
"真品在安全的地方,"范德维尔微笑,"不过您手上的仿品也花了我十万欧元。"
"为什么要设这个局?"
"为了确认一件事。"他倾身向前,"您和您朋友是不是已经找到了那个罗盘?"
我心头一震——他果然在找青铜时代老太太手上的郑和罗盘!
突然,餐厅灯光全灭。黑暗中有人拽住我的胳膊:"快走!"是艾玛的声音。
我们借着月光冲向码头。身后传来范德维尔的怒吼和桌椅翻倒的声音。老张的快艇已经在等候,引擎轰鸣着随时准备启动。
"跳!"艾玛喊道。我们纵身跃上快艇,子弹随即打在水面上,激起一连串水花。
快艇在迷宫般的运河中飞驰,最终停在一栋废弃仓库前。老邻居和一位意大利老人已经等在那里。
"这位是马里奥教授,"老邻居介绍,"威尼斯大学海洋考古专家。"
老教授激动地指着桌上摊开的海图:"你们发现的坐标太重要了!1902年那批瓷器就出自一艘中国沉船,但更惊人的是..."他翻出一张声呐扫描图,"这里还有艘更大的沉船,根据尺寸判断,很可能是郑和宝船的随行船只!"
艾玛突然看向窗外:"他们追来了。"
远处传来引擎声。马里奥教授迅速卷起海图:"我有个安全屋在穆拉诺岛。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看更确凿的证据。"
我们分乘两艘快艇离开。艾玛和我单独一艘,驶向未知的水道。夜风拂面,她突然摘下发夹,让金发在风中飞扬。
"为什么帮我们?"我问。
她望着远处的灯火:"有些故事应该被记住。"顿了顿,"就像你在布鲁塞尔说的。"
快艇拐进一条窄巷,惊起一群栖息的白鸽。月光下,艾玛的侧脸如同威尼斯的面具,美丽而神秘。我知道,在这座水城的某个角落,郑和船队最后的秘密正等待着我们。而这场跨越六百年的追寻,还远未结束。
——
穆拉诺岛的晨雾像牛奶一样浓稠。我们跟着马里奥教授穿过静悄悄的玻璃工坊区,拐进一条贴着彩色马赛克的小巷。他的"安全屋"其实是间祖传的玻璃作坊,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玻璃器皿,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这里说话安全,"老教授锁上门,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防水袋,"看看这个。"
袋子里是几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块瓷片。照片拍摄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画面里几个意大利潜水员举着件青花瓷盘,背景是艘半埋在海底的木船残骸。
"这是我父亲参与的潜水行动,"马里奥指着照片角落的日期:1953.8.17,"他们在亚得里亚海40米深处发现了这艘东方沉船。"
我接过那块瓷片,触感冰凉。青花纹饰虽然残缺,但依然能辨认出缠枝莲的图案——典型的永乐官窑风格。
老邻居戴上手套,用放大镜仔细观察:"胎质细腻,釉面莹润,是真品无疑。"他翻到瓷片背面,突然僵住了,"你们看这个。"
在瓷片边缘,刻着一个极小的符号:三横一竖的古老标记。
"郑和船队的官物标记,"我脱口而出,"和那个罗盘上的一模一样!"
马里奥激动地点头:"更惊人的是沉船位置。"他展开一张海图,指着距离威尼斯海岸约20海里的一个红点,"就在这里,北纬45°14',东经12°18'——和你们得到的坐标完全一致!"
老张吹了声口哨:"好家伙,真让咱们找着了!"
"但为什么没有公开?"我问。
"政治原因,"马里奥叹气,"五十年代意大利正争取加入联合国,不想得罪中国。所有打捞物都被封存在威尼斯海军基地的仓库里。"他压低声音,"包括一个鎏金木箱,据说装着航海图和船队日志。"
艾玛突然从工作台边站起来:"有人来了。"
我们立刻噤声。巷子里传来脚步声,然后是轻轻的敲门声——三长两短,停顿,再两长。
"自己人。"马里奥松了口气,打开门。
进来的是个满脸雀斑的年轻人,穿着渔夫装,浑身海腥味。"刚收到的消息,"他递过一张湿漉漉的字条,"范德维尔的人买通了海军基地的守卫,今晚要去仓库取东西。"
马里奥脸色骤变:"必须赶在他们前面!"
计划迅速制定:年轻人负责准备潜水装备和船只;马里奥联系他在海军基地的老同学;我们则分头采购必需品。约定傍晚六点在岛北端的废弃灯塔集合。
离开前,艾玛拉住我:"吴克,我们需要谈谈。"
她带我来到作坊后院。阳光下,她的金发几乎透明,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如果真找到那个木箱,"她直视我的眼睛,"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带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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