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营的营地，简陋而混乱。
当李琼带着人，特别是带着那三颗狰狞的蛮子头颅回来时，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
营帐门口，一个身材微胖，穿着营官服饰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了出来。
他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眼神却在李琼和他身后的士兵，以及那三个血淋淋的包裹上来回打转。
此人正是炮灰营的营长，王胡。
“哎呀！李琼！你们回来了！”
王胡的声音透着一股夸张的惊喜。
他的目光落在那三个包裹上，笑容更盛了。
“这是……斩获？”
李琼微微点头，面无表情。
“侥幸杀了三个蛮子斥候。”
“好，好啊！”
王胡激动地搓着手，眼睛放光。
“斩杀蛮子，这可是大功一件！李琼，你小子行啊。”
他上前一步，就想去拍李琼的肩膀，却被李琼一个不着痕迹的侧身避开。
王胡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立刻又恢复了热情。
“对了，赵五呢？怎么没见人？”
提到赵五，李琼身后的士兵们，脸色都微微一变。
张龙和二狗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李琼的眼神依旧平静，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
“赵五兄弟……为了掩护我们，不幸……死在蛮子手里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后的众人。
“他死的很英勇。”
听闻这话，张龙和二狗等人立刻低下头，齐声道：“是，赵五兄弟是条汉子！跟蛮子拼了！”
“对！他娘的，赵五兄弟是为了我们才……”
二人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愤和惋惜。
王胡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赵五……死了？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看向李琼的目光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冰冷。
但他很快又换上了痛心疾首的表情。
“哎呀，赵五兄弟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李琼的胳膊。
“节哀顺变。不过，你们这次立了大功，我会如实上报。”
“斩杀三名蛮子斥候，这功劳，跑不了！”
王胡笑眯眯地看着李琼，眼神温和。
“你先带弟兄们下去休息，我去去就来，定要为你们请功！”
“多谢营长。”
李琼微微颔首，带着人转身离开。
看着李琼离去的背影，王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赵五死了？
死在蛮子手里？
他娘的，赵五可是上面那位交代要“照顾”的人！
王胡眼神变幻，快步朝着营地后方，一座明显更气派的营帐走去。
那里，是千夫长张猛的驻地。
……
军中等级森严。
最底层的是伍，五人为一伍，设伍长。
两伍为什，设什长。
五什为队，设队率。
两队为一营，设营长。
五营为一部，设军侯。
两部为一军，设校尉。
而千夫长，则是统领大约两部兵力，也就是一千人左右的中层将领，权力远在营长王胡之上。
王胡一路小跑，来到千夫长张猛的营帐外。
通报之后，他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营帐内，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中年将领正坐在案后擦拭着佩刀。
正是千夫长张猛。
“大人。”王胡恭敬地行礼。
张猛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
“何事？”
“大人，刚才李琼那队人回来了。”
王胡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张猛擦刀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们斩了三个蛮子斥候的头颅回来。”
王胡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邀功的意味。
张猛眉头微皱。
“哦？倒是有点本事。”
“不过……”王胡的语气一转，变得沉重起来。
“赵五死了。”
“什么？”
张猛猛地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赵五死了？怎么回事？”
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王胡额头渗出冷汗。
“据李琼他们说，是遭遇了蛮子斥候，赵五为了掩护他们……”
“放屁！”张猛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王胡的话。
“赵五那怂货，会为了掩护别人送死？”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赵五是我特意安排到你营里的，你不知道吗？”
王胡吓得一个哆嗦。
“属下……属下知道……”
“知道你还让他死了？”张猛的声音带着怒火。
“而且偏偏是李琼那小子立了功，赵五死了？”
“这里面要是没鬼，我张猛的名字倒过来写！”
王胡大气都不敢喘，千夫长明显动了真怒。
赵五虽然是个废物，但却是上面某位贵人安插下来的眼线，顺便镀金的。
现在不明不白死了，他这个千夫长也脱不了干系！
更让他恼火的是，立功的偏偏是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李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