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池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上面的字，慢悠悠的看着。
上官清就等着看这个谢清池开口了。
她肯定有心机，猜到了自己能进入任何书楼，就看她怎么开口了。
就在上官清以为她要开口的时候，谢清池却朝着第二棵银杏树走去。
她看了一会儿，又朝着第三棵走去。
第四棵，第五棵，第六棵……
谢清池就这样慢慢的从左到右看完了十三棵银杏树。
仿佛真的在选。
小落和明远也学着谢清池，从左到右看了一圈。
其他人：？！
到底看出些什么了？
除了池小苔，其他人都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木牌，并且将自己的木牌挂在了树上。
池小苔和韩柏是同样的等级，如果她愿意，可以去十一楼。
但是她心里有个隐秘的想法，她想要和谢清池小落在一起。
谢清池转了一圈，然后问小落：“我们就选十三楼好不好？”
眼看小落就要点头，谭闻松炸了。
小落可是他看中的好苗子，什么十三楼，十三楼那都是什么霸王混账些，可别他的好苗子给毁了！
于是他急忙道：“不可不可！选其他的快快快！”
谢清池看着谭闻松：“夫子，可我觉得十三楼很好。”
小落点了点头：“对！姐姐说的对！十三楼很好！”
谭闻松心里默默咕哝：你这个样子，她怕是说一楼是个茅坑你都会附和说是个茅坑。什么恋姐症，什么姐姐说的一切都对？
旁边有拿了木牌的人低声嘲讽。
“我看是只能选十三楼所以才说十三楼很好。”
其他人心里也都认同这个说法。
看着谭闻松一脸不赞同的样子，谢清池道：“夫子，难道你觉得十三楼不好吗？”
谭闻松：身为书院夫子，他能说书院不好？那不得扣假期？
谢清池道：“这木牌上的字都是学子自己所写，正所谓字如其人，难道你没看到除了十三楼的学子，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被困在某种情景之中？我觉得这样不好。反而十三楼学子，无拘无束，自在多了。”
谭闻松心里一咯噔。
听到谢清池这样说，他这才猛地抬起头，一瞬间，他想起谢清池的话，是在说学生，可是却又仿佛没有在说学生。
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然后，他忽的大笑起来，然后甩着袖子，哈哈大笑离开。
自从迈入第七境以后，他已经停滞多年，现在被这少女的一句话所点拨，仿佛有了另外一种理解。
他忽的离开，只留下莫名其妙的大家。
谢清池看着离去的谭闻松，微微一笑，然后伸手，对着代表十三楼银杏树下的人道：“麻烦请将木牌给我。”
银杏树下的少男少女相对一看，仔细打量了谢清池一眼，这才将木牌给谢清池。
他们万万没料到，在这个少女眼底，他们十三楼居然是最好的。
不过“无拘无束”“自在”二字让他们自己都觉得汗颜，那还不是十三楼的他们都没那么出众，所以没什么上进心，天天吃喝玩乐，混日子。
这也算好？
不过，大家都爱听好话。
谢清池选择了十三楼，小落也选择选择十三楼了。
明远口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却不能选择十三楼，他答应了师父要来找师父的一位好友跟着他学半年的，那位好友是二楼的佛家夫子。
他有点不高兴，他也想去十三楼。
谢清池安慰他：“小明远，你一旦闭关清修就是半年，我们又看不到你，你在哪儿不一样？”
明远只好作罢。
池小苔鼓足勇气走上前：“我可以也选十三楼吗？”
小落一把拉过她：“当然！来！十三楼就是最好的！姐姐选的就是最好的！”
大家无语的看着小落。
池小苔走向银杏树下。
韩柏旁边一个贵族少年的忍不住冷笑：“蠢货！大好前程不要，去什么十三楼？怪不得是穷乡僻壤来的。”
夫子没在，他们可就不再掩饰自己了。
池小苔没有动摇。
她觉得在哪里都可以学习，以前在小城的时候，劈柴织布的时候她可以学习，来这里，自然也能学习。
母亲说的，只要想学，哪里都可以。
她对着银杏树下的人开口：“我要木牌。”
于是木牌递了来。
三个人将木牌挂了上去。
谢清池，小落，池小苔。
多年以后，十三楼的夫子们教训起十三楼的霸王们，总是这样一句开场。
“你们真是我教的最差的一楼学生。你知道我们十三楼出过什么人才吗？出过谢清池，出过池小苔，出过小落！”
而此刻，春意盎然，这三个小小的木牌，混在密密麻麻的木牌中，随着风吹来，和其他的木牌碰撞，发出叮叮叮的声音，别样悦耳。
*
测完灵感，选完书楼，时间已经不早。
银杏树下的两个人便站起身，将他们带到自己的住所去，并且告知他们一些要求。
看着谢清池远去的背影，上官清看向旁边的林中静：“林院首这次应该不会冒犯到书院吧。”
既然那少女选了十三楼，那么便没什么关系了。
林中静笑眯眯的：“上官小姐什么话？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多见外呀。”
上官清看着这只又恢复过来的老狐狸，笑而不语，眼底闪过一丝迟疑。
她觉得如果那个少女不够聪明，就会选择第一楼。
如果她足够聪明，可以选择第九楼。
第九楼不会那么招摇，但是和后面四层楼依然不是一个层次，可以结识非凡的人，如果她真的想当太子妃，那么必要的势力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现在，她居然选了第十三楼？
是真的有自知之明，还是另有所图？
上官清觉得，自己得马上回去，告知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