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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源者不弃 第三百四十九章 星晷重光与暗影初现

星髓燃烧带来的磅礴力量如同甘霖洒入干涸的大地,瞬间稳住了刘臻濒临崩溃的魂体与伤势。父亲最后守护意志的融入,更让他心神激荡,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恸与决绝涌上心头。内奸的警示如同惊雷炸响,但现在,他必须先将全部心神用于应对眼前即将爆发的噬渊之劫。

头顶上方,三块星晷碎片在星髓之力的激发下,共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星辰光辉连成一片,虽被腐朽黑气缠绕,却顽强地抵抗着下方噬渊恐怖的吸力与那酝酿中的冻结时空的恐怖意志。碎片之间,玄奥的纹路开始流动、对接,发出嗡嗡的、仿佛天地初开般的道音。

重组星晷,就在此刻。

刘臻强忍魂体撕裂般的剧痛,将燃烧星髓得来的力量与自身残存的星辰之力、轮回道韵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他的意念高度集中,脑海中浮现出星轨图的轨迹、不屈战魂的试炼、以及碎片本身传递的古老信息。重组并非简单拼接,而是需要以自身为媒介,引导碎片内蕴的法则重新连接、平衡、归一。

“以我之血魂为引,星辰为骨,轮回为脉,守意为魂,星晷,重光!”

他发出低沉的嘶吼,双手结出复杂古老的印诀,每一个动作都牵引着周围狂暴的能量流。三块碎片剧烈震颤,表面的污秽黑气在纯净的星髓之力与轮回道韵冲刷下,发出“滋滋”的声响,逐渐淡化、剥离。璀璨的星辉越来越盛,渐渐压过了漩涡的血光与噬渊的黑暗。

终于,当最后一丝黑气被净化殆尽的刹那,嗡!

一声贯穿过去未来的宏大嗡鸣响彻整个星殒之眼。三块碎片彻底融为一体,化作一面直径尺许、通体流光溢彩、表面日月星辰、山川河岳、生死轮回景象不断生灭演化的古朴圆盘,完整的星晷盘,重现世间。

星晷成型的瞬间,一股浩瀚、苍茫、仿佛能定鼎乾坤、梳理法则的磅礴伟力轰然爆发。一道纯净无比的星辰光柱自晷面冲天而起,无视漩涡的阻隔,直接穿透了星殒之眼的壁垒,映照在外界昏红的天空之中。光柱所过之处,狂暴的能量乱流为之平息,污秽的血煞之气冰雪消融,就连那轮妖异的血月,光芒都为之黯淡了一瞬。

整个星殒之峡,所有生灵,无论敌我,皆心生感应,骇然望向光柱起处。

“星晷重光?这不可能!”正狼狈遁逃的黑袍首领感受到这股力量,发出惊骇欲绝的尖叫。

“成功了?那位小友。”观星禁地处,洁身长老等人望着光柱,激动得老泪纵横。

星晷光柱并未停止,而是如同拥有灵性般,调转方向,携带着镇压万法、梳理阴阳的无上意境,狠狠贯入下方那噬渊的黑暗入口。

轰隆隆!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从深渊底部传来,噬渊的吞噬之力为之一滞,那酝酿中的冻结时空的恐怖意志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却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扩张的趋势被硬生生遏制。漩涡的旋转速度明显减缓,边缘的血色阵纹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显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有效!星晷之力,果然能克制噬渊。

然而,噬渊的反扑也极其恐怖。被星晷光柱镇压的黑暗入口剧烈翻腾,一股更加阴冷、纯粹、代表着万物终焉的死寂之力逆冲而上,与星晷光柱疯狂对撞、湮灭。整个星殒之眼空间扭曲到了极致,仿佛随时会彻底崩塌。

刘臻身处风暴中心,首当其冲。他虽然成功重组星晷,但自身也到了极限。星髓燃烧的力量正在快速消退,重伤的魂体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痛楚,维持星晷运转消耗的心神更是海量,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七窍中都渗出了虚幻的血丝。

“不能倒下,还不能。”他凭借顽强的意志死死支撑,将重组星晷时感悟到的那丝“平衡”与“引导”的真意发挥到极致,努力引导星晷之力,并非强行镇压噬渊(那需要的力量远超他现在所能提供),而是如同疏导洪水般,将其狂暴的死寂之力缓缓引向轮回循环的轨迹,化灭为静,化终为始。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每一次能量对冲,都让他的魂体接近崩散边缘。但他没有放弃,父亲的牺牲、守夜人的嘱托、无数先辈的期盼,化作不灭的信念,支撑着他。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怀中所剩无几的星髓最后一点本源,与他魂深处那缕得自往生湖底、父亲心灯传承的微弱“守护”火种,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一点温暖、却无比坚韧的意念之光,自他识海最深处亮起,稳住了即将溃散的意识。

同时,他模糊地“看”到,星晷光柱与噬渊之力的对抗核心,那绝对的黑暗深处,似乎并非纯粹的“无”。在死寂的终点,仿佛有一点更加本源、更加古老的“静”的意境沉淀着。噬渊的暴动,更像是这“静”被某种外力扰乱后产生的涟漪。

这个发现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让他对“疏导”有了新的明悟。他不再试图“对抗”死寂,而是尝试引导星晷之力,去“安抚”那暴动的涟漪,让其重归“静”之本源。

说来玄妙,当他意念转变,星晷光柱的气息也随之变得柔和、深邃了许多。虽然依旧在与噬渊之力激烈交锋,但那种硬碰硬的毁灭性冲突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玄奥的“融合”与“化解”。噬渊的扩张被有效遏制,甚至那黑暗入口的边缘,隐约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固化”迹象。

虽然远未到解决危机的地步,但最危险的爆发期,似乎被暂时度过了。星殒之眼的空间渐渐稳定下来,虽然依旧危险,但不再是即刻崩塌的状态。

刘臻心神一松,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被星晷散发的微弱光晕包裹着,悬浮在狂暴的能量余波中,随着气浪缓缓飘向漩涡边缘一处相对稳定的骨台。

在他昏迷前最后一刻,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在星殒之眼极高的、一片扭曲的虚空阴影中,一道模糊的、并非邪祟、却也绝非善意的身影,悄然隐没。那身影的气息带着一种冰冷的算计与一丝熟悉感。

是内奸?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念头一闪而逝,黑暗彻底吞噬了他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似是万年。

刘臻的意识在无尽的疲惫与黑暗中沉浮。仿佛又回到了往生湖底,父亲的心灯之前,听着那苍凉的叮嘱;又仿佛置身于守夜人的星空下,感受着永恒的孤寂;更多的时候,是星殒之眼中那毁天灭地的场景不断重现,噬渊的冰冷,星晷的重光,还有那道模糊的阴影。

剧烈的咳嗽声将他从深沉的昏迷中拉回现实。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星殒之眼那永恒昏红的背景,以及头顶缓缓旋转、光芒已内敛许多、却依旧散发着稳固道韵的星晷盘。星晷洒下柔和的光辉,形成一个薄薄的光罩,将他护在其中,隔绝了外界大部分依旧狂暴的能量乱流。

他还活着。星晷成功了,暂时稳定了局面。

他挣扎着想坐起,却牵动了全身伤势,顿时痛得倒吸一口凉气,魂体虚幻,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检查自身,情况糟糕透顶。星髓已彻底耗尽,魂力干涸,经脉受损严重,轮回道韵也黯淡无光,唯有与星晷之间那丝微弱的联系,以及怀中星钥的温热,证明着他尚未魂飞魄散。

他艰难地抬头,望向星殒之眼的核心。噬渊的入口依旧存在,黑暗深邃,但扩张之势已止,周围环绕着星晷布下的淡淡光晕,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污星大阵的三座祭坛,一座已毁,另外两座也光芒黯淡,显然受损严重。那黑袍首领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见事不可为,仓皇遁走了。

暂时安全了?

不!刘臻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星晷只是暂时遏制了噬渊,远未到解决的地步。那个内奸尚未找出,星核依旧危殆。而且,他昏迷前看到的那道阴影绝非幻觉。

必须尽快恢复实力,离开这里,将内奸的消息告知洁身长老,并设法彻底解决星核危机。

他尝试运转功法,吸收周围能量疗伤,却发现效率低得令人绝望。星殒之眼经过大战,能量混乱狂暴,充满死寂与煞气,根本不适合疗伤。而星晷虽能提供纯净的星辰之力,但主要用于维持封印,他不敢轻易抽取,以免破坏平衡。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怀中星钥再次传来温热,并指向星晷盘的方向。他心念一动,尝试通过那丝联系,向星晷传递出需要微弱能量疗伤的请求。

星晷盘微微震动,洒下一缕比发丝还细、却精纯温和到极致的星辰本源之力,融入刘臻体内。这股力量虽少,却如同久旱甘霖,迅速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与魂体,伤势开始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恢复。

有效!刘臻心中稍安,立刻凝神静气,全力引导这缕本源之力疗伤。

时间在寂静与疗伤中缓缓流逝。数个时辰后,刘臻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魂体凝实了些许,虽然距离恢复实力还差得远,但至少有了行动之力。

他站起身,仰望星晷。此刻的星晷盘,不再是死物,而是与他心意相通的法宝。他能模糊感知到星峡各处的能量波动:观星禁地方向,守墓人的气息依旧在抵抗,但似乎被更多邪修围困;往生湖方向,那湖底守门人的气息依旧强大,却透着一股被压制已久的愤怒与焦急;而星峡更深处,一些隐秘角落,则潜伏着几股强大的、充满恶意的气息,似乎在等待时机。

必须离开了。此地不宜久留。

他深吸一口气,意念沟通星晷。星晷盘光芒微闪,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稳定的星光通道,在刘臻面前缓缓形成,通道的另一端,隐约指向观星禁地的方向。这是星晷借助星峡地脉之力临时构建的通道,比来时的险路安全快捷得多。

刘臻最后看了一眼那深邃的噬渊入口,以及维持平衡的星晷,将内奸的疑虑与星核的危机深深埋入心底,一步踏入了星光通道。

身影消失,通道闭合。星殒之眼重归死寂,唯有星晷盘静静悬浮,散发着永恒的光芒,镇压着下方的恐怖存在。

然而,就在刘臻离开后不久,那道他昏迷前惊鸿一瞥的模糊阴影,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极高的虚空之中。阴影凝视着星晷,又望向刘臻离去的方向,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冰冷笑意的低语:

“星晷重光,倒是省了本座一番手脚。刘正荣之子果然有点意思。不过,棋子,终究只是棋子。好戏,才刚刚开始。”

阴影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星峡的迷雾,并未因星晷的重光而散去,反而更加深邃。真正的暗流,正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涌动。而刚刚经历生死、肩负着沉重使命的刘臻,对此仍一无所知。他的前路,注定充满更多的荆棘与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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