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珠还挂在老槐树叶尖上,苏晚推着小车来到摊位时,发现树下已经挤满了人。街坊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见她来了,立刻让出一条道,脸上都带着神秘的笑。
"这是?"苏晚停下车子,目光落在摊位上——那里摆着一个大红信封,烫金的"囍"字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苏丫头!"王大娘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还拿着擀面杖,"快打开看看!"
苏晚拿起信封,沉甸甸的。拆开一看,是张婚礼请柬,新郎新娘的位置赫然印着「江屿」和「苏晚」!
"你们..."她难得地卡壳了。
"别装傻!"李婶拍着大腿笑,"全镇人都看出你俩那点事儿了!"
"就是!"张大爷帮腔,"江小子天天来买辣萝卜干,谁信啊?"
"我们连礼堂都布置好了!"王大娘得意地指着老街另一头——那里不知何时搭起了喜庆的彩棚,大红灯笼挂了一路。
苏晚捏着请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和江屿确实...但结婚?
"苏阿姨!"林小雨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手里捧着个扎蝴蝶结的玻璃罐,"这是我腌的'喜糖蒜'!送给你们当结婚礼物!"
罐子里的蒜瓣被染成了粉红色,拼成个爱心形状。苏晚接过罐子,突然发现街坊们人手一份"贺礼"——李婶的辣酱,张大爷的泡菜,甚至赵鼎都拄着拐杖捧着一坛子"赵记秘制"...
"你们..."苏晚喉头有些发紧,"问过江屿了?"
"那还用问?"王大娘一挥手,"那小子巴不得呢!"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街口突然传来引擎声。众人回头,只见一辆装饰着鲜花和彩带的黑色轿车缓缓驶来——是江屿那辆很少开的座驾。
车门打开,江屿一身笔挺西装走下来,胸前别着新郎胸花。他手里捧着个...咸菜坛子?
街坊们爆发出一阵欢呼。江屿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走到苏晚面前,将坛子递给她:"嫁妆。"
苏晚掀开坛盖,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辣萝卜干,每一根都切得均匀漂亮,正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你腌的?"她挑眉。
"嗯。"江屿耳尖微红,"学了三个月。"
王大娘在一旁抹眼泪:"哎哟,可算说出来了!这俩孩子,急死个人!"
苏晚看看请柬,看看坛子,再看看面前这个西装革履却捧着一坛咸菜的男人,突然笑了:"就今天?"
"就今天!"街坊们异口同声。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在老街举行了。没有豪华酒店,没有繁琐仪式,只有挂满彩灯的老槐树,和街坊们亲手操办的流水席。
苏晚穿着简约的白色旗袍——是王大娘连夜改的,胸口别着朵小小的槐花。江屿依旧一身黑,只是领带换成了喜庆的暗红色。
证婚人是镇长老周,他拿着大喇叭喊:"一拜天地——"两人对着老槐树鞠躬。
"二拜高堂——"苏晚的父母和江屿的导师楚教授坐在椅子上抹眼泪。
"夫妻对拜——"江屿的动作比苏晚快了0.5秒,额头轻轻碰在她的发梢上。
"礼成!"老周一声吼,街坊们欢呼着撒起了...咸菜干?原来是李婶特制的"五彩咸菜碎",寓意"有滋有味"。
流水席摆了整整一条街。主菜是王大娘掌勺的"咸菜宴"——咸菜炖排骨、咸菜炒肉丝、咸菜鱼头汤...连蛋糕都是特制的"咸菜奶油"口味。
"这能吃吗?"林小雨盯着自己盘子里的绿色奶油,一脸怀疑。
"尝尝!"赵鼎的孙子起哄,"这可是我爷爷亲手腌的芥菜!"
新人敬酒的环节更是热闹。按照老街规矩,每桌都要喝,但可以用咸菜代替。江屿二话不说,端起辣萝卜干的罐子就干——结果被呛得直咳嗽,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夕阳西下时,苏晚和江屿悄悄溜出了宴席,回到老槐树下的小摊前。车子被装饰成了"婚车",车把上系着大红绸花。
"累吗?"江屿轻声问。
苏晚摇头,从车斗暗格取出两瓶汽水:"给,交杯酒。"
瓶盖碰撞的清脆声响中,两人的剪影被夕阳拉得很长。远处,街坊们的笑声和歌声隐隐传来,混着炊烟和饭菜香,温暖而真实。
"明天还摆摊吗?"江屿问。
苏晚喝光汽水,把瓶子放回车斗:"摆。"
"嗯。"江屿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我买辣萝卜干。"
夜幕降临,老槐树上的彩灯亮起来,像一串串小小的星星。明天,树下的小摊还会准时开张,带着新婚的喜气,带着街坊们的祝福,也带着两颗终于紧紧相依的心。
这才是苏晚想要的生活——简单,真实,充满烟火气。在这里,她不是叱咤商界的女强人,只是老街的"苏丫头",是江屿的妻子,是咸菜摊永远的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