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五的魔都
温良穿着一件黑色貂皮大衣正在送孟翰宇上飞机，两人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真舍不得分离。
本来孟翰宇还想把温良带回家给父母看一下的，但是温良过年要去英国找父母，所以就只能暂时分开，两人在机场激吻了一会，孟翰宇就挥手告别了。
白浩在姥爷家住了两天，之前花钱修的路质量是真不错，山里的空气非常好，就是早晚两头的温差有点大。
山里的早上的雾还没散干净，白浩蹲在井台边刮鱼鳞，而白婉跟白妈刚去姥爷的菜园子里掐了点菜。
白爸前天钓的那条草鱼在桶里养了两天，吐尽了泥腥气，如今在砧板上摆着，鱼尾巴还神经质地抽搐两下。
白浩捏着菜刀嘀咕。
“还挺能蹦跶，等会下锅看你还...”
话没说完，院墙外突然传来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三辆贴着政府标识的黑色SUV顺着新修的水泥路开上来，停在门前的空地上，扬起一片尘雾。
车门齐刷刷打开，钻出来五六个穿深墨色行政夹克的人，胸前党徽金灿灿的晃眼。
为首的却是个穿驼色风衣的女人。她踩着小羊皮靴踏过水泥路裂缝里钻出的车前草，身后跟着的年轻男干部立刻小跑两步，把手里文件夹递到她肘弯位置。
不难看出这女人应该是他们的领导。
白爸还在一旁帮白妈在摘菜，看见来人，就赶紧走了过去。
“白老师，好久不见啊！”
风衣女隔着老远就伸出手，指甲盖上的裸色珠光在太阳底下闪得刺眼，
“上山走访路过这，知道你在附近，就来拜访一下，不打扰吧！”
这女人虽然是对着白爸说话，但是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白浩身上，上下打量一番。
而白浩正把鱼放入锅里炖上，看见这女人在看他，也微笑的回应了一下。
她身后那个抱文件的年轻男干部赶紧去院子里给她拿了个椅子。
白婉和白辰也帮忙去倒水了。
白浩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虽然不知道这女人要干嘛，但是有一点他是清楚的，人家来就代表有事。
“常镇长，您怎么来了，喝茶，喝茶，您这大过年的还要下乡真是辛苦了！！”
白爸对着常秀娟很恭敬的说道，茶杯在桌面磕出清脆的响。
“为人服务，有什么辛苦的，这不是年关了嘛，走访几家五保户，看看还差点什么，柳校长身子真不错啊！”
说话的时候白浩的姥爷柳国修也走了出来，看着常秀娟给他打招呼。
“小常啊，好多年没有见到了啊，现在都是镇长了，可真了不得啊！”
常秀娟是白浩的姥爷柳国修之前的学生，柳国修在没有当校长前教书育人的水平可是镇上一流。
“柳校长，说笑了，我无论什么职位在您面前就是个学生。”
常秀娟望着白浩说道。
“这位是？”
“我儿子！在魔都做生意的，”“镇长，这路就是他捐款修的！”
白爸望向一旁还在做饭的白浩很得意说道，同时镇长身旁那个年轻男干部也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了。”
“看来我们镇上真是出了不少人物啊！”
常秀娟和他们几人喝茶说话的功夫，白浩看锅里的鱼也快好了，就炒了几个提前备好的菜。
白妈和白婉帮忙端着菜，白爸和白浩的姥爷邀请几人一起吃饭，白浩的姥爷更是拿出珍藏了很久的白酒。
给几人倒上，这几个年轻人，都是闭着眼睛喝了一口。
“好辣啊！”
“哈哈哈哈，这可是六十度的老酒了！”
饭桌上的氛围渐渐热络起来。
白浩端着最后一盘红烧鱼上桌，酱油琥珀色的汁水从鱼身上滑落，鱼皮煎得金黄脆嫩，葱姜蒜末的辛香混着甜润的酱香，热腾的白气在阳光下像是一层薄雾。
一旁的蒜蓉空心菜碧绿滴翠，蒜香扑鼻，清炒土鸡蛋金黄蓬软，带着柴火灶特有的香气，还有一盘酸辣土豆丝，以及几个地道的腊肠和腊肉。
常秀娟捧着酒杯，眼神温和地看着白浩笑道。
“柳校长，您家这手艺是真传下来了，这鱼香得我们工作队的小伙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身旁那个年轻干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筷子倒是没客气，迅速夹了一块鱼肚肉塞进嘴里，烫得龇牙咧嘴，又不好吐出来，只能鼓着脸嚼。
白浩忙完坐下来，刚端起饭碗，就看见常秀娟就笑眯眯的，就开口说道。
“常镇长，论辈分您和柳校长是师生，跟我爸算同辈，您要是不嫌弃，喊我‘小白’、‘浩浩’都成，镇上长辈都这么叫。”
“那感情好啊，就叫你小白吧，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本来只是路过，但既然赶上了，我这边有个不情之请....”
她的语气很柔和，目光却很坚定，手指轻轻叩着杯子，斟酌着字句。
“咱们镇子前几年才摘了贫困帽，可底子还是薄。有些孩子上学要走十几里山路，遇到雨天，泥路滑得很，摔得一身泥是小事，可是刮风下雨时，家长提心吊胆。”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真诚。
“你修的路，乡亲们都说好，孩子们走路都踏实了不少。可镇上还有好几个村子路况差，有些孩子家里实在困难，勉强能供上书本费，可三餐都是问题……我今天来，其实就是想厚着脸皮问问……”
她说着，目光从白浩脸上滑过，又看向白浩姥爷，语气诚恳又无奈。
“柳校长，您是知道的，咱们这地方，读书是穷人家孩子唯一的出路，我这些年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受了您的教诲。”
白浩没急着回答，只是沉默地夹了一筷子鱼肉。这鱼是白爸亲手钓的，肉质紧实鲜嫩，在锅里煎得外酥里嫩，可现在吃着却像是莫名多了些分量。
常秀娟见白浩没立刻回绝，眼睛微微一亮，但还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克制。
“当然，这事也不急，你要是愿意了解，我们可以详细谈谈具体的帮扶项目。”
白浩姥爷见状也放下筷子，看白爸和白浩没有说话，才慢悠悠喝了口酒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