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墨寒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夏婉转头,看到他坐在病床边,下巴冒出青黑胡茬,眼下挂着两轮浓重的阴影。他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术刀,刀刃在光线中闪烁冷芒。
"我昏迷了多久?"夏婉试图坐起,肋间的伤口立刻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三天。"墨寒递来一杯水,"医生说子弹差点伤到脾脏。"
水杯在夏婉手中微微颤抖。三天...婚礼!她猛地抓住墨寒手腕:"雅子呢?杜站长的婚礼——"
"今天下午三点。"墨寒从床头拿起一张烫金请柬,内页用暗语写着行动指令,"总部认为这是个陷阱,但我们必须出席。所有高层都会到场。"
夏婉的手指触到请柬背面的凸起——一个小小的樱花印记,与她后颈的纹身一模一样。一阵眩晕袭来,她眼前闪过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雅子对着镜子涂口红,耳垂上的珍珠耳坠泛着冷光……。
"珍珠"夏婉喃喃道,"耳坠是炸弹!"
墨寒皱眉:"什么?"
夏婉顾不上解释,强忍疼痛掀开被子:"雅子假扮了新娘!我们必须阻止她!"她的脚刚沾地就一阵发软,被墨寒扶住。
"你的状态不适合行动。"
"没时间了!"夏婉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枪,金属的冰冷触感让她稍微清醒,"雅子从美容院绑架了真正的陈曼丽。她会在婚礼上引爆珍珠耳坠里的炸弹,目标就是军统高层!"
墨寒的眼神变得锐利:"你怎么知道这些?"
夏婉张口却无言以对。她无法解释这些清晰呈现在脑海中的画面——雅子将昏迷的陈曼丽锁在美容院地下室,将微型炸弹装入珍珠耳坠,甚至计划在致辞时引爆炸弹,这些记忆如同她亲身经历般真实。
"是雅子的记忆。"她最终承认,"自从教堂那晚我能看到她的部分想法……"
墨寒的表情阴晴不定。他快速检查武器,将一把匕首塞进夏婉手中:"能走吗?"
夏婉点头,尽管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经过穿衣镜时,她无意中瞥见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凌乱的黑发,眼中闪烁的冷光……那一瞬间,她竟分不清镜中人是自己还是雅子。
"怎么了?"墨寒在门口回头。
夏婉猛地摇头,将那个可怕的念头甩出脑海。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法租界的街道。圣三一堂外已经停满轿车,花童在台阶上撒着玫瑰花瓣。夏婉和墨寒从侧门潜入,躲进告解室后的阴影里。
"杜站长在休息室。"墨寒观察着人流,"我去警告他,你找雅子。"
夏婉拉住他:"小心,她可能已经替换了安保人员。"
墨寒点头,轻吻她额头:"一小时后无论结果如何,在教堂后门汇合。"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夏婉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这是最后一次见他。她摇摇头,握紧手枪向新娘准备室潜行。
走廊尽头传来女人的笑声。夏婉贴墙靠近,从钥匙孔窥视——新娘准备室里,穿着白色婚纱的"陈曼丽"正对镜整理头纱。从侧面看,她与陈曼丽有七分相似,但夏婉立刻认出那优雅的颈部线条属于雅子。
更可怕的是,镜中的"新娘"突然直视钥匙孔,红唇勾起一抹冷笑,仿佛早就知道夏婉在那里。
夏婉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后退两步,突然听到身后脚步声。转身的瞬间,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捂住她的嘴拖进隔壁房间。
"嘘,是我。"杜维明松开手,脸色凝重,"墨寒告诉我情况了。新娘准备室里是谁?"
"雅子。"夏婉急促地说,"她耳朵上戴着珍珠耳坠,那是炸弹!必须疏散所有人!"
杜维明摇头:"来不及了。主教已经到了,宾客基本到齐。"他眼中闪过决绝,"我去引开她,你找机会解除炸弹。"
没等夏婉阻止,杜维明已经整了整领结走向新娘准备室。她听到他故作轻松的声音:"亲爱的,准备好了吗?"
门关上的瞬间,一声闷响传来。夏婉冲过去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杜维明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裁纸刀。雅子站在窗前,婚纱裙摆沾着血迹,手中的珍珠耳坠在阳光下闪烁危险的光芒。
"真遗憾你错过了开场。"雅子微笑,"杜站长太心急了,我只好提前送他去见上帝。"
夏婉举枪瞄准:"把引爆器放下!"
"引爆器?"雅子轻笑,"炸弹和我的心跳相连。只要我还活着……"她突然扯开婚纱前襟,露出绑在胸口的金属装置,"整个教堂都会飞上天。"
夏婉的手指在扳机上颤抖。她可以一枪击毙雅子,但有可能立刻引爆炸弹。更糟的是,某种奇怪的情绪在干扰她,看着雅子的脸,就像看着镜中的自己,扣动扳机变得无比艰难。
"感觉到了吗?"雅子向前一步,"我们之间的联系。佐藤课长说这叫量子纠缠,无论相隔多远,一个受伤另一个也会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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