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血染冰莲
医馆内,烛火摇曳,血腥气与药香交织。
沈渊跪在榻前,右臂死死撑着床沿,左肩断口处缠着的纱布早已被血浸透。他的白发凌乱地散在额前,眼中血丝密布,却仍死死盯着顾雨岚苍白的脸。
"王爷,您必须立刻处理伤口!"老太医急声道,"再这样下去,您会——"
"先救她。"沈渊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用祭司的血......配药。"
冰莲在药钵中被碾碎,血珠融入汤药,泛出诡异的幽蓝色。当药汁被缓缓灌入顾雨岚口中时,沈渊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沈渊!"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攥住他的手腕。
床榻上,顾雨岚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干裂的唇轻轻动了动:"......笨......"
沈渊怔住,随即低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却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二)秘术接骨
"断臂呢?"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众人回头,只见苏芷嫣拎着个沾血的布包大步走入,身后跟着个披灰色斗篷的老者。
"在这里。"温子瑜急忙上前,"我们一直用冰镇着,但已经......"
"来得及。"老者掀开斗篷,露出布满刺青的脸——竟是南疆巫医!
顾雪瑶眯起眼睛:"朕记得,南疆巫医不入中原。"
"陛下。"巫医躬身行礼,"三十年前,老朽欠沈老将军一条命。"
他径直走向昏迷的沈渊,掀开染血的纱布检查断面,突然冷笑:"西戎冰刃所伤?倒是巧了。"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巫医已从药囊中取出一只青铜匣。匣开刹那,满室骤起腥风,匣中竟盘着条通体赤红的小蛇!
"此物名'血螭',可续经脉。"巫医将蛇首对准沈渊断臂处,"但过程......生不如死。"
顾雨岚不知何时已完全清醒,闻言猛地撑起身子:"不行!"
可她虚弱至极,刚起身就跌回榻上。巫医瞥她一眼:"王妃若想他日后还能抱孩子,就闭嘴。"
赤蛇噬咬的瞬间,沈渊在剧痛中惊醒,喉间溢出野兽般的低吼。众人眼睁睁看着蛇身化作血线,钻入断裂的血管......
(三)皇城烽火
"报——西戎大军已破外城!"
角楼上,顾雪瑶一剑劈断箭垛:"萧景琰呢?"
亲兵低头不敢答。女帝转身,恰看见丞相袖中寒光一闪——
"陛下小心!"
楚惊鸿纵身扑来,匕首擦着他脖颈划过,深深扎进廊柱。萧景琰趁机闪到女帝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淬毒短刃!
"为什么?"顾雪瑶竟不躲闪,凤眸死死盯着相伴十年的夫君。
萧景琰的手在发抖:"他们抓了......"
话未说完,城外突然响起震天爆炸声!西戎先锋军所在之处,竟升起数丈高的火墙!
"火雷?!"宋程目瞪口呆,"咱们什么时候有这玩意——"
"是王爷。"容准突然道,"他出发前,让工部连夜改造了护城河的火硝。"
硝烟中,一支玄甲军如尖刀刺入敌阵,为首者独臂持枪,白发染血——
正是本该躺在医馆的沈渊!
(四)血色婚礼
巫医说接臂后需静养百日,沈渊三天就上了战场。
此刻他右臂挥舞银枪,左臂却诡异地垂在身侧,仿佛不属于这具身体。西戎大祭司在阵后眯起眼睛:"有意思......"
突然,沈渊的左手指尖动了动。
这个细微动作被城楼上的顾雨岚看得真切。她不顾劝阻搭箭拉弓,金翎箭破空而出,正中欲偷袭沈渊的敌将咽喉!
"阿渊!"她扒着箭垛大喊,"你的手——"
混战中,沈渊突然转身,在万军瞩目下缓缓举起左臂。虽然动作僵硬,但五指确实在一点点收拢......
握住了飞来的第二支箭。
西戎军阵中,大祭司面色骤变:"不可能!血螭认主至少要......"
他的话淹没在玄甲军的冲杀声中。沈渊将箭搭上自己的弓弦,独臂拉满,箭簇直指三百步外的祭司!
"这一箭,还你断臂之仇。"
箭出如龙,穿透风雪,深深钉进祭司左肩——正是当初沈渊受伤的位置!
(五)暗室新生
战后第七日,沈渊在药浴中疼得青筋暴起。
"动手指!"巫医厉喝,"除非你想永远当个残废!"
水缸里的药汁漆黑如墨,沈渊的左臂浸泡其中,皮肤下似有活物蠕动。他咬紧牙关,颤抖着屈伸五指,突然整条手臂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啊!"
门被猛地推开,顾雨岚端着药碗愣在原地。她从未见过沈渊惨叫的样子。
巫医冷笑:"看什么?过来帮他!"
她放下药碗跪坐缸前,将沈渊的左手按在自己心口:"数到三。一......"
沈渊突然发力扣住她手腕,借力将整条手臂抽出药液!刹那间血管暴起,皮肤下赤红纹路如活蛇游走,最终在掌心凝成一点朱砂痣。
"血螭认主了。"巫医满意点头,"从今往后,这条手臂......"
他话未说完,沈渊已用新生左手揽住顾雨岚后颈,狠狠吻了上去。
(六)掌心朱砂
除夕夜宴,沈渊的新臂已成奇谈。
"听说王爷现在左手比右手力气还大?"宋程醉醺醺地比划,"能不能......"
沈渊面无表情地捏碎青铜酒樽。
众人哄笑间,顾雪瑶忽然道:"朕一直想问,那日侯爷的匕首......"
萧景琰从容举杯:"是假死药。西戎以臣幼时恩师为质,臣不得不演场戏。"
他放下酒杯时,袖口露出腕间青紫——分明是绳索勒痕。女帝眸光微动,终是亲手为他斟满御酒。
宴席角落,顾雨岚悄悄与沈渊十指相扣。他掌心那点朱砂痣贴着她脉搏,随心跳微微发烫。
窗外雪落无声,又是一年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