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在燃烧。
顾雨岚站在殿前广场，热浪扑面而来，将她的脸颊烤得生疼。沈渊立在她身侧，龙纹剑在火光映照下泛着血色。周沅和顾雪瑶被安置在不远处的马车里——前者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后者则被黑凤反噬得奄奄一息。
"冯安说，皇帝在等我们。"沈渊的声音异常平静，但顾雨岚能看到他脖颈处游动的龙纹——那是极度危险的信号。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沈渊的手指微微颤抖，却没有抽开。龙血与凤凰印记相克带来的痛苦，此刻竟成了某种奇异的连接——她能感受到他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
殿门大开，没有侍卫，没有宫女。只有一条铺着红毯的通道，直通燃烧的殿堂。
"陷阱。"沈渊低声道。
顾雨岚点头，却迈步向前："必须去。"
踏入大殿的刹那，身后的门轰然关闭。火光中，一个明黄身影端坐在龙椅上——皇帝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朕就知道你们会来。"皇帝的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尤其是你，沈爱卿。"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带着恶意的调侃。
沈渊单膝跪地，姿态恭敬，声音却冷得像冰："臣参见陛下。"
皇帝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好一个忠臣！"他突然收敛笑容，"知道朕为何要烧太和殿吗？因为这里埋着太多肮脏秘密...比如二十年前那场宫变。"
顾雨岚心头一紧。皇帝站起身，缓步走下台阶："先太子谋逆，朕大义灭亲...多完美的说辞。"他在距离沈渊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可惜是假的。"
沈渊猛地抬头，金瞳骤缩。
"真相是..."皇帝俯身，几乎贴着沈渊的耳朵说，"朕亲手毒死了父皇，栽赃给兄长。"他直起身，欣赏着沈渊的表情，"而你，朕的好侄儿，是这场阴谋最好的见证人。"
顾雨岚倒吸一口凉气。沈渊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龙纹剑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发出低沉嗡鸣。
"别急。"皇帝后退几步，拍了拍手，"朕还有个惊喜。"
侧门开启，两个侍卫押着个衣衫褴褛的人走进来。那人佝偻着背，乱发遮面，但当顾雨岚看清他的脸时，如遭雷击——
"哑叔？！"
这个在肃王府当了二十年马夫的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更惊人的是，他手腕上戴着一副镣铐，锁链上刻满了与沈渊心口如出一辙的龙纹！
"介绍一下。"皇帝的声音充满恶意，"先太子幼子，周澄。"他踢了踢老人，"也是朕养了二十年的...狗。"
沈渊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龙纹瞬间爬满全身。顾雨岚急忙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走！"
太迟了。皇帝掏出一枚血色玉佩，上面刻着"永宁"二字。玉佩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光芒，沈渊和哑叔同时发出痛苦的闷哼，仿佛被无形的锁链勒住咽喉！
"血誓玉佩。"皇帝得意地晃了晃，"只要捏碎它，你们两个就会心脉尽断而亡。"
顾雨岚的凤凰印应激爆发，金光如利剑刺向皇帝，却在距离他三尺处被一道无形屏障挡住！
"没用的，小凤凰。"皇帝摇头，"这大殿布满了克制你的符咒。"他转向沈渊，"现在，做个选择吧。杀了顾雨岚，朕就放过你弟弟。"
哑叔突然挣扎起来，发出嘶哑的吼叫。顾雨岚这才发现，他的舌头早已被割去——难怪二十年来从不说话。
沈渊缓缓站直身体，龙纹剑在他手中光芒吞吐："我选...第三条路。"
话音未落，剑光如虹，直取皇帝咽喉！然而一道黑影比他还快——哑叔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挣脱侍卫扑向皇帝，用身体挡住了这一剑！
"澄弟！"沈渊失声惊呼。
哑叔胸口插着龙纹剑，却露出解脱般的笑容。他做了个手势——拇指按着小指，三指伸直，然后指向大殿穹顶。
皇帝趁机后退，狞笑着举起玉佩："既然如此，你们一起..."
轰隆！大殿穹顶突然炸裂，一道黑影如陨石般砸下！皇帝慌忙闪避，玉佩脱手飞出——
顾雨岚飞身去接，却被一股巨力撞开。玉佩落入另一个人手中。
"萧煜？！"
萧煜浑身是血，左臂齐肩而断，却死死攥着玉佩："陛下...您答应过..."他声音嘶哑，"给我解药的..."
皇帝冷笑："蠢货。哪有什么解药？"他抬手一挥，萧煜手中的玉佩突然发烫，转眼间就将他整条手臂灼成焦炭！
萧煜惨叫着倒地，玉佩滚到顾雨岚脚边。她刚要捡起，殿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哨声——是顾雪瑶的银针！
"丫头...接住..."
顾雪瑶的声音如游丝般飘来。顾雨岚转头，看见姐姐趴在殿门口，黑凤纹已经爬满全身。她用尽最后力气掷出一物——
是周沅给她的那块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