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被炮弹炸的面目全非、四处漏风的房间里。
门上到处都是弹孔,子弹哐哐击打着门板,将一片门板打成木筛子。
张大壮抱着已经打光子弹的步枪,蜷缩成一团。
从腰间拔出刺刀,眼中寒光闪过,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奶奶的小鬼子,你爷爷不走了!”
嘴唇微微泛白,长时间没有进食令张大壮的脑袋昏沉沉的,思维逐渐愚钝。
只是想到到死也回不到家乡东北,他叹了口气。
原本他是能够拍拍屁股,绕开这帮正在干畜生事的鬼子离开这里。
但张大壮还是义无反顾地杀了回来,救下了险些被鬼子侵犯的妇女。
门外,鬼子的枪声停止,脚步声越来越近。
被他救下的女人抱住膝盖,像一只受伤的兔子浑身都在发抖。
张大壮想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女人的紧张。
鉴于女人刚才的应激反应,张大壮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手里捏着1枚木柄手榴弹。
指着木柄手榴弹,拧开盖子严肃的说道:“大妹子,是俺们当兵的没有保护好你们,这个你拿着。”
“看见这根绳子了吗,一会儿俺要是被小鬼子打死你就扯掉这根绳子,哪怕是死也死得体面一些。”
女人缓缓抬起头,双目无神。
木讷的松开抱着双腿的手,张大壮看到女人似乎放下了警惕。
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没有靠近,把手榴弹滚了过去后便不再管女人。
用军装擦拭着刺刀,安装在步枪上耐心等待着。
明明只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对于房间里的一男一女来说却像是过了整个世纪一样漫长。
有些时候在明白自己是必死的情况下,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的过程。
会让人精神崩溃,例如地震等自然灾害来临的时候,面对大自然的威力时的无能为力。
“奇怪,鬼子怎么还没行动?”张大壮自言自语地说着,透过门板上的弹孔小心翼翼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嗯?”
视线可及的位置,安静的躺着2具鬼子的尸体。
鲜血从脖子里喷出,从血迹来看刚死没多久。
“难道......”
张大壮若有所思,感觉脑子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
当他想要专注地去想一件事时,眩晕感让他目眦欲裂。
身体也因为高度紧绷,肌肉疲劳令他眼皮沉重。
就在张大壮即将昏倒过去的时候,嘭地一声门被踹开。
他下意识的端着刺刀刺出,来人连忙退后几步。
张大壮的动作在来人眼里,像是慢动作回放一般。
一击落空,张大壮力竭昏死过去。
旁边的女人立刻紧张地攥紧手榴弹,手指紧紧地放在拉环上作势就要拔掉拉环。
“妹子,俺们是中国人!”马田杨急忙出声,女人的动作明显愣了一下。
但他身后地战士仍然不放心,趁女人走神的功夫一个冲刺来到女人身前。
好不容易从对方的手里夺走手榴弹,女人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
再次捂住胸口,蜷缩成一团泪水如决堤的洪水。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求你了......”
女人那带着哭腔、颤抖着的声音,让在场的战士们很不好过。
是他们没有守住金陵,让鬼子杀了进来。
刚才来的路上,他们见到了太多鬼子残暴的行径,还救下了一部分百姓。
原本郭大春打算带着这些百姓一起出城,但百姓们似乎更愿意相信下关会有逃离金陵的船只。
马田杨踢开张大壮的枪,蹲下身将他翻过来。
“郭大,是大壮!”
马田杨激动地喊道。
郭大春惊讶,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张大壮。
看来这小子运气还不错,检查完张大壮发现他身上没有伤口,很有可能是力竭昏死过去了。
又让战士弄来水壶和缴获鬼子的罐头。
水打湿张大壮的嘴唇,咂巴了几下逐渐恢复意识。
睁眼的瞬间,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鬼子!
身体下意识的就要去摸刺刀,摸了个空让他有些泄气。
“大壮,看看俺是谁!”马田杨更加激动了,抱住张大壮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张大壮的视线再次聚焦,落在马田杨和郭大春等一众兄弟熟悉的面孔上。
他感觉嗓子渴得快要冒烟,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缓过劲来。
马田杨把他扶起来,递给他鬼子的牛肉罐头。
吃饱喝足后,张大壮好转不少,坐在地上询问道:“郭大,你们怎么来了?”
“当时俺被溃兵冲散后,兜兜转转绕到了这里,发现鬼子正在......”张大壮指了指身后的女人,“俺就开枪救下了大妹子,结果就被鬼子给包围了,刘营他们呢,找到了吗?”
从郭大春和马田杨的表情,张大庄得到了答案。
失望地闭上嘴,又找马田杨要了新的水壶和牛肉罐头,来到女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