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琅走后,秦伽罗立马唤来葛仲,让他传信给裴渊,告诉他这件事。
葛仲不敢耽搁,立马一五一十的在信中将此事告诉了裴渊。
裴渊得知消息后,不到半天便让人回话:
“告诉秦伽罗,让她演得像一点。”
他正好计划要在秋猎时假死脱身,十万边军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交出兵权,既然楚琅盯上了,那就不妨先给他。
反正军中重要的将领都是自己人,他也已经培养出了几名能独当一面的手下,太子想要吞下这十万边军,也要看他的肚子能不能装得下。
翌日,负责给秦伽罗看诊的太医果真一脸急色的从驿馆出来,并将秦伽罗伤重,情况不容乐观的消息带到了宫里。
大秦使团众人惊闻这个消息后,也纷纷朝着楚皇施压,认为裴渊下手太重,才导致大秦公主重伤不治,要楚皇务必给出一个交代。
正当楚皇犹豫不定之际,裴渊却主动当殿下跪,并双手奉上虎符,沉声道:
“臣一时失手,伤及大秦公主,愿意交出兵权,以赎其罪。”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朝臣们都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裴渊。
包括楚青鸾。
她正欲开口,却见楚琅已经抢先一步,“父皇,裴将军既已认错,不如就让他暂时卸下兵权,也好给大秦使团一个交代。”
楚皇沉吟片刻,目光在裴渊平静的面容上停留片刻,终于缓缓点头:“准奏。”
“只是这十万边军……”
楚皇话音刚落,一旁,太子安排好的心腹赵莽早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满脸的意气风发:“陛下,微臣愿意为陛下分忧!”
他拍着胸脯保证道:“臣曾带领过八万边军,赢得大小战役数十场,若此番由臣来统领这十万边军,绝不会让陛下失望。”
话落,一些清正的大臣齐齐变了脸色。
定国公更是上前一步,建议道:“陛下,万万不可,赵将军好大喜功,武艺平平,怕是难以担此大任!”
赵莽是楚琅一手提拔的心腹,最擅长溜须拍马,对行军打仗根本就是一窍不通,他此前的那些军功,也都是冒领过来的。
让他来接管裴渊的十万边军,无异于将猛虎交给一个稚童。
赵莽听闻,脸色‘唰’地一变。
他梗着脖子反驳道:“定国公这话何意?末将追随先镇国大将军南征北战,立下的战功都是有据可查的。”
说着又偷看了一眼太子,又挺直了腰板:“倒是某些人,莫不是舍不得裴将军的兵权,想据为己有?”
“你——”
定国公顿时一噎。
殿上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好了。”
楚皇适时的出声阻止,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此事就这么定了,赵莽即日起接管边军,退朝!”
定国公一怔,似没料到楚皇会真的同意这荒唐的请求,还想再谏,却被同僚给拉了一把,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回头看向裴渊,却见对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恭顺平静的姿态,丝毫没有因为丢失兵权而表现出不满。
定国公顿时满脸疑惑。
这时,楚琅行至裴渊身身边,一脸的幸灾乐祸。
“裴将军今日倒是识相,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裴将军对这十万边军丝毫不在意呢。”
裴渊神色未变,只是微微颔首:“太子殿下说笑了,臣不过一介武夫,凡事自当听从陛下调遣。”
楚琅嗤笑一声,正欲开口,却见裴渊忽然抬眸,那双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睛,竟让他莫名的心头一颤。
“不过……”裴渊的语气依旧恭敬,“边关风沙大,但愿赵将军……能多保重。”
说完,他拱手一礼,从容离去。
楚琅愣在原地,总觉得他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
殿外,定国公快步追上裴渊:“将军就这么认了?那赵莽……”
裴渊脚步顿住,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国公爷放心,有些东西,不是谁都能拿得稳的。”
定国公听他这么一说,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他就知道,裴渊不会做这么无脑的事。
……
这头,楚琅在达成目的之后,心情大好,不过很快又想到了要兑现承诺。
那便是先前曾答应过秦伽罗的事。
时间回到一日前,当时楚琅承诺事成之后,会答应在能力范围之内允诺一件事。
结果秦伽罗提出:“太子殿下也知道,本公主生来尊贵,什么都不缺,权势,地位,也都不感兴趣,不过——”
秦伽罗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楚琅:“本公主对贵国的谢丞相,倒是颇有几分兴趣。”
楚琅闻言,手里的茶盏都差点滑落。
“你说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太子殿下紧张什么?本公主又没说要招他做驸马。”秦伽罗补充道。
“只是听闻谢丞相精通琴艺,想请他……指点一二而已。”秦伽罗说这话时,一脸的意味深长。
“太子殿下若连十万边军都能弄到手,想必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太子殿下吧?”
楚琅眼皮子跳了跳,心想:孤信你才有了鬼。
那天在四方馆,秦伽罗看谢云祁看的入迷的事,他早有耳闻,并且对此十分的不齿。
一个女子,当众盯着一个男人看,现在又说什么只想指点琴艺。
真当他看不出来,她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但眼下他需要秦伽罗配合自己,只能咬牙先应承下来。
“公主放心,这件事,孤一定想法子,帮您达成所愿。”
现在,到了楚琅履行承诺的时候,可他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谢云祁答应见秦伽罗一面。
恰好这时候,齐彻(云砚)到访。
楚琅像是突然看到了救星,拉着齐彻就说了这件事,最后无奈地叹道:“就谢相那样高傲的人,平日里连父皇的面子都不一定给,更别说什么大秦的公主了。”
齐彻闻言,眼睛一眯,眸子里划过一抹冷意。
他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袖:“殿下莫急,谢相虽然性情古怪,却也不是毫无破绽。”
楚琅眼睛一亮:“云先生有什么法子,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