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面包车在深夜的街道上狂飙,
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
车厢内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血腥味,
还有一种……微弱的臭氧气息。
郭言成紧紧抱着怀里轻若无物的雷婷婷,
少女小脸苍白如纸,
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他手臂上被利刃划开的伤口还在渗血,
染红了包裹她的裙子,
但他浑然不觉,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怀中那点微弱的生命体征上。
“再快点!墩子!”
金雅坐在副驾,
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眼神死死盯着后视镜里郭言成怀中的人影,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徐丽跪在狭窄的车厢过道,
正全神贯注地检查雷婷婷的脉搏和瞳孔,
额角全是冷汗。
“已经在飞了金长官!”
墩子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油门几乎踩进了油箱,
“这破车……它……它尽力了啊!”
就在这时,
郭言成感觉到怀中人儿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立刻低下头。
雷婷婷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了几下,
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
那双曾经清澈灵动的大眼睛此刻黯淡无光,
如同蒙尘的琉璃,
茫然地聚焦了好一会儿,
才终于对上郭言成写满焦虑的脸。
“言…言成哥哥……”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
带着刚苏醒的虚弱和茫然,
冰凉的小手却下意识地、极其微弱地抓住了郭言成沾满血污的手指,
“你……你没事吧……?”
看到她醒来,
郭言成心头巨石轰然落地,
巨大的酸涩感瞬间涌上鼻尖,
声音都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没事!婷婷,我没事!别说话,保存体力!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医……院?”
雷婷婷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抗拒和恐惧,
抓着他的手指猛地收紧了几分,
虽然依旧没什么力气,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
“不……别去……医院……”
她急促地喘息了几下,
仿佛这几个字就用尽了所有力气,
才断断续续地哀求:
“带……带我……回……回圣教……只有……那里……能……”
后面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淹没,
她小小的身体在郭言成怀里痛苦地蜷缩起来。
“婷婷!”
郭言成心如刀绞,
紧紧抱着她,
“可是你的情况……”
郭言成脑中瞬间闪过夜市街那毁天灭地的万千雷暴,
那绝非人类医学能解释的力量!
他猛地抬头,
眼中再无半分犹豫,
对着驾驶座一声低吼,
带着破釜沉舟的决断:
“墩子!调头!去天雷圣教!立刻!马上!”
“啊?圣……圣教?!”
墩子手一哆嗦,
方向盘差点打滑,
声音都变了调,
“头儿!这不是羊入虎口……”
“少废话!”
郭言成的吼声如同炸雷在车厢内响起,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这是命令!调头!用你最快的速度!”
墩子被吼得一缩脖子,
再不敢多问半句,
猛地一打方向盘!
面包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在空旷的街道上划出一个惊险的U形漂移,
车尾甩起大片烟尘,
咆哮着朝着慈恩寺的方向绝尘而去!
车灯刺破慈恩寺门前的黑暗,
远远地,
郭言成就看到那个穿着白色道袍的挺拔身影
——雷明,
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在紧闭的大门前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不停地抬头张望,
双手紧握成拳,
周身散发着一种濒临爆发的焦虑和不安。
面包车一个急刹,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堪堪停在雷明面前不足半米!
车门“哗啦”一声被郭言成从里面猛地拉开!
“婷婷!”
雷明几乎是扑了上来,
声音带着变调的嘶哑。
当他看清郭言成怀中妹妹那毫无生气的惨白小脸和嘴角残留的、刺目的暗红血迹时,
他英俊的脸瞬间扭曲,
眼中爆发出骇人的赤红!
“郭言成!你他妈——!”
雷明的怒吼带着狂暴的杀意,
伸手就要抓向郭言成的衣领!
“先救她!”
郭言成猛地侧身避开他的手,
声音同样嘶哑低沉,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将怀中的人儿往前一递,
“情况路上说!快!”
雷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那狂暴的怒火在对上妹妹脆弱呼吸的瞬间,
如同被冰水浇透,
瞬间化为极致的恐惧和心痛。
他一把将雷婷婷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接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