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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假死再娶,我带娘种田挣诰命 第206章 忏悔

“宋大田的闺女杏花儿没了!”

“听说染了会给人过病气的恶疾,昨个夜里咽的气!”

“惨哟!出去还好好一大姑娘,回来就剩点大个陶瓮咯...”

“吴家还挺厚道,给送回来的时候,还给了宋大田两口子二百两银票呢!”

“眼皮子浅的货!那可是条活生生的命呐,你就看到二百两便宜了?”

“多稀罕,说的你见过二百两似的……”

一场本该震荡全村的风波,只因二百两银票,便掩盖了一条鲜活生命骤然陨落的真相。

早上听到孙氏哭嚎,中午全家便飘起了白。

宋杏花是出嫁女,又是做了妾的,身后事本该由夫家主持安葬,如今却被遣回娘家,显然是那方拒绝接管此事。

似这种年纪轻轻染病身亡的,特别是夫家也撒手不管的,回了娘家也不会大肆祭奠,多是草草收敛了事。

前来吊唁者,也仅限于亲眷。

宋小麦一家和宋大海一家自是来的最快的。

此刻,宋小麦默默望着宋大田家临时搭的破草棚子,棚内搭了几条旧木板,那副临时买来的薄木棺便搁在木板上,里面收敛了宋杏花生前不多的几身破衣裳,和一个黑漆漆的陶瓮。

一个搁在现代尚未成年的少女,稀里糊涂的一生就此画上了句号,说不上的寥落。

人死帐消,尽管她对此女并无什么好感,但也从没想过让对方年纪轻轻的死掉。

她点了几炷香,朝薄棺拜了拜,又往火盆里添了几把黍稷梗,心里只叹人生无常。

想到那日对方出嫁时惹的不快,如今心中也很不是滋味,或许自己当初真应该劝一劝对方?

她怔怔起身退至一边,目光缓缓落在满身素缟的孙氏身上,扫过对方哭肿的眼角。

如今知道哭了,当初嫁闺女和闺女返家求救的时候,怎就没想到今日呢?

宋杏花死的太过蹊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有事,然作为生生父母的宋大田孙玉芬两口子,竟就这么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连问都不多问一句。

王氏领着子女们依次上了香,除了对两口子道声节哀顺变,再无话可说。她只觉两口子真是掉进了钱眼,无药可救。

宋大海一家,除了留家带娃的小马氏,其余有一个算一个都过了来,无论往日几家人关系如何,眼睁睁看着作为侄女或者堂妹堂姐的人就这么没了,众人脸上都笼了一层寒霜,没个好颜色。

尤其是宋长乐,听闻宋杏花没了时,整个人都懵了。

当日对方出嫁,还是他背着送出门的,当时怎么说来着...让你跑你不跑,现在如何了?

该!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将一把香草草插进香炉,他目光讽刺的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棺椁,又用余光瞥了一眼不知何时起,竟也学会叼了烟锅的二叔来,在那耷拉个脑袋像个鹌鹑似的。

换做是他,早打上吴家讨个说法了,这会装起舐犊情深那套了。

呸。

马氏勾着脑袋蹭到孙氏跟前一蹲,粗黑的眉毛蹙在一起:“唉,原以为飞上枝头当了金雀的妮子,谁知道福气这么薄,好日子还没过几天,人就没了...”

她又长叹一声:“唉...可见这人啊,不是那个命,就别强求那个份儿,没得给自己也折腾没了。”

因为这些话,孙氏刚好一些,又失声哭了出来,嘴里哀嚎:“杏花儿——娘可怜的杏花儿哟!”

“你咋就这么命苦哟——”

听着孙氏的哀嚎,宋大海沉着脸将宋大田叫到一边,沉声道:“二弟糊涂,吴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杏花这妮子嫁过去好端端,回来就剩……”

“大哥,别说了,这都是杏花的命……”

宋大田扭过头,不敢对上兄长审视的眼,沉沉道:“吴家家大势大,是我们这些人家可以相抗的吗?”

“人家...人家能给二百两银子,也算仁至义尽……”

这些震碎三观的话,饶是宋大海听了,也半晌缓不过神。

一股寒气扑面,他一言难尽的望着沉默寡言的二弟,今日才算真正了解,这个老实巴交的二弟,如今那双眼里除了儿子,就再容不下别的任何骨肉。

姑娘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用以托举儿子、换钱取财的物件罢了!

为了一百两银子就给人嫁了,而今又因为二百两银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姑娘不明不白的枉死……

那钱……他也用的心安。

宋大海的目光,不自然的瞥了一眼门槛处穿了身白的宋来宝,那身崭新的白,在这满院的萧索中,显得尤为刺眼。

宋杏花的灵柩仅仅只停了两天,便被宋大田特意请来的几个村中壮年抬至南山,在一片荒无人烟的陡坡上,草草入土为安。

人都埋进土里半日了,得了消息才匆匆赶来的秦昭明,终究是迟了。

他一路策马狂奔,却连最后的告别也没赶上。

等他终于赶到南山坡时,望着那新起的土包,不知是面上的冷霜,还是那新的坟茔,让他整个人都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非但没有如答应的那般将对方救出,反而...间接将她推向了死路!

若非他让妻子去跟秦氏要人,吴庸那老贼又怎会知晓这些,更不会因此暴怒,竟至生生打死了对方!

“对不起...”干涩的忏悔刚刚出口,便被呼啸的寒风撕的粉碎。

寒风凛冽,霜刃刮在人的面上又疼又冷。

秦昭明“嘭——”的一声,重重跌跪在地,双肩颓然垮塌。

一股灭顶的绝望和悔恨将他死死缠绕。

自知晓自己身世,仿佛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潭,偿不完的情,还不完的债...

而此刻,望着那孤寂的坟茔,这股毁灭的气息终于将他撕碎,他以头呛地,“咚”的一声咂在冰冷的霜雪之中,似想从这冰冷的霜雪里,汲取一丝喘息的温度。

然,灌进面部呛进鼻翼中的冰雪,无一不在提醒他,现实的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他只能痛苦的保持这自毁的姿势,以图拯救落尽深渊处的无助灵魂。

“唉——果然不能寄希望于一个连妻子儿女都能忘记的男人身上——”

一道清脆郎朗少年之音,在这一片荒芜孤寂的坟岭,似一把烈阳之刃,将此地一切阴翳瞬间扫荡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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