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合拢的瞬间，林晚的指尖在终端屏幕上划过最后一道确认指令。宣传数据包已发送至调查组专用通道，加密编号自动归档。她没有再看一眼墙上的倒计时牌，而是将终端塞进包内，脚步未停地穿过地下车库。
走出建筑群时，风卷着尘粒擦过她的裤脚。一辆黑色轿车从侧道驶来，在她面前稳稳停下。车窗降下，驾驶座的人递出一个密封袋：“林工，刚收到的现场记录。”
林晚接过袋子，解开金属扣，抽出一张打印纸。上面是昨晚追踪行动的路线复盘图，三条红色虚线分别标示了三支小队的行进路径，最终都指向城西一处废弃物流中转站。但在终点位置，被手写标注了两个字：陷阱。
她没说话，抬眼看向对方。那人声音压得很低：“老周差点被拍到正脸，对方有反跟踪设备，我们的人刚靠近就触发了信号干扰。”
林晚收回目光，把纸折成两半，塞进衣兜。“会议室，现在。”
十分钟后，指挥室灯光调至最低。投影屏上滚动着三组被中断的追踪日志，每一条都在接近目标区域后失去有效信号。空气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空调低频运转的震动。
“最后一次失联前，你们看到什么？”林晚坐在长桌尽头，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落在每个人耳中。
一名队员抬头：“我们在中转站外围蹲守了四十分钟，期间有两辆无牌货车进出。但我们发现不对——那地方连电都没通，怎么可能有夜间装卸作业？”
另一人接话：“我们试着用热感仪扫描，结果发现所有‘工人’体温异常偏低，动作节奏也完全一致，像是……提前录好的影像循环播放。”
林晚点头，手指轻轻敲了三下桌面。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藏得太好，而是根本不在那里。”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有人低声说：“可线索确实是顺着赵铭的资金流查到的。三家空壳公司，两层代持关系，最后指向这个地址。不可能全都是假的。”
“不是全假。”林晚起身走到屏幕前，放大中转站周边监控截图，“是故意留下的路标，让我们顺着走。”
她指着画面角落一处不起眼的天线装置：“这个频段标记，查过了吗？”
技术人员快速调出频谱分析报告。屏幕上跳出一串波形图，其中一段频率呈锯齿状跳动，持续时间不到七秒。
“非标准通讯频段，民用设备不会用这种模式传输。”技术员皱眉，“而且……它只在我们抵达前十分钟出现过一次，之后就消失了。”
林晚盯着那串波形，记忆迅速回溯。前世，赵铭私人安保系统测试时曾使用过类似编码方式，用于规避常规监听。当时那份内部文档编号为T7-319，后来在一次审计中被刻意删除。
“他们以为我们只会追看得见的痕迹。”她转身面对众人，“所以故意留下资金链、运输记录、人员活动影像，全是用来消耗我们精力的饵。”
“可真正的节点在哪？”有人问。
“还在城里。”林晚坐回位置，“但他们怕我们找到规律，所以用了旧技术做掩护。越是隐蔽的东西，越容易依赖熟悉的方式操作。”
她打开终端，调出一份加密档案。“重新梳理过去七十二小时所有异常信号源，重点排查使用非主流协议的短时通讯。尤其是那些只出现一次、随即切断的。”
“还要不要继续派人盯中转站？”
“撤。”她说得干脆，“留一组人远程监控摄像头就行。真东西不会摆在门口等着人拿。”
会议结束，成员陆续离开。林晚留在原地，盯着屏幕上的频段代码。它像一道划破迷雾的刻痕，微弱，但真实存在。
她输入几行指令，将该信号特征设为高优先级溯源目标，并启动备用联络网。这套系统不经过主服务器，而是通过分散在城市各处的临时节点跳转信息，能避开常规监听路径。
终端提示音响起，第一条回传数据开始加载。进度条缓慢推进，数字跳动间，一行陌生IP地址浮出水面。
林晚眯起眼。
这个IP曾在三天前短暂连接过联盟的公开接口，停留时间不足二十秒，当时被判定为无效访问，自动屏蔽。但现在看来，那是试探。
她立即下令追踪该IP的历史跳转路径。然而刚执行到第三步，系统弹出警告：目标已销毁所有中间节点，无法逆向定位。
坐在对面的技术员叹了口气：“又断了。”
林晚没回应。她靠在椅背上，闭眼片刻，再次睁开时眼神清明。
“他们不怕我们查到某个点，怕的是我们摸清他们的行为模式。”她说，“所以每次暴露后都会立刻切换方式，就像换刀。”
“可再快也有延迟。”旁边一人忽然开口，“信号上传需要时间，设备重启需要流程。哪怕只有几秒，也会留下痕迹。”
林晚看向他。
“如果我们不追IP，而是盯它的‘影子’呢？”那人继续说，“比如电源波动、基站负载突增、甚至是附近便利店的监控里有没有人突然低头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