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
陈耀听到长公主的话,突然正襟危坐,握着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眉眼间满是激动。
“长公主此话当真?”
“草民真的能一直留在长公主身边吗?”
“那长公主能不能只留下草民自己,以往长公主身边的人都赶走好不好?”
长公主本以为陈耀突然起身是不愿意,结果没想到完全不是她想的这个样子。
最关键的是,她从未想过有人会为了她舍弃现有的一切。
“陈耀。”
“不管如何,你现在是陈家的族长,陈勋就算想让陈鹤一上位,至少一时半会也不能越过你去。”
长公主垂眸,淡淡地开口。
“虽说陈家现在不如以往,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怎么看都好过隐姓埋名到本宫身边来。”
“方才你说的那些,本宫可以当做你在说笑,不会当真。”
“不过你放心,本宫对你还算有兴趣,所以一时半会还是会与你来往的。”
“草民对长公主之心,日月可鉴。”
陈耀将长公主抱在怀里,连声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句是玩笑话,陈家如何,草民根本不在意,求长公主成全草民。”
“草民可以一辈子住在长公主府里不见人,绝不会背叛长公主。”
“你是不是疯了?”
饶是长公主见多了爱慕者,可从未遇到过像陈耀这样的,一时间有些茫然。
“男人最看重的建功立业,你难道不想要吗?”
“跟着本宫,能有什么前途?”
她自幼就悟出了一个道理,喜欢的,得去争去抢。
如果得不到,那就毁掉。
瞧中杨怀远的时候,当时很多人都说她毁了状元郎,甚至还说她仗势欺人。
可明明杨怀远也没拒绝啊!
现在看来,杨怀远就是那种,既要又要的小人。
“说起来,当初本宫瞧上杨怀远的时候,你也没成亲。”想起往事,长公主看着陈耀的目光就带了几分审视,蹙眉说道,“那个时候你没有表露半分,现在跟本宫说这些?”
“怎么,觉得本宫现在年老色衰,没有人跟你争抢,所以才敢这么问?”
“长公主不要这么贬低自己。”
陈耀握紧长公主的手,红着眼眶解释。
“其实在长公主挑中杨怀远之前,草民就跟父亲提过,想求父亲进宫帮我求得赐婚圣旨。”
“可是父亲不同意。”
“父亲说,寒门与世家之间水火不容,若是我尚公主,那就是背叛寒门子弟,大逆不道之事不能做。”
“可偏生长公主后来选了杨怀远。”
陈耀低下头,好似十分痛苦地继续说道,“草民跟父亲大吵一架,父亲让人把我关了起来,一直到长公主成亲之后才放草民出来。”
“那个时候,草民看到长公主和杨怀远恩爱有加,不敢让长公主为难,再加上心灰意冷,所以才认命了。”
“从本宫选中杨怀远到成亲,至少有半年的时间,你一直被关着?”
长公主见陈耀点头,心中难免泛起了几分涟漪,当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问道,“留在本宫身边很危险,而且还有可能会死,你也愿意?”
“愿意!”
陈耀惊喜地抓住长公主的手,颤声道,“只要能和长公主在一起,草民做什么都行!”
“那就不要自称草民了,既然跟了本宫,那陈家就不必回了。”
长公主素来果断,既然这会已经决定留下人,当下就吩咐道,“本宫会安排人替你断了后路,以后陈家就再也跟你没有关系了。”
“如此,你就改个名字,叫雀奴吧!”
“谢长公主赐名。”陈耀不仅没觉得这个名字颇有侮辱之意,反而喜上眉梢,乖顺地伏在长公主的膝处,低声道,“雀奴从未想过此生还能有如此幸福的时刻,就算是现在死了,雀奴也无憾了。”
长公主摸着他的头发,眸底闪过一丝光。
陈耀。
雀奴。
陈家,还真是有意思的紧。
只是不知道他日此人到底是刺向陈家的尖刀,还是挥向自己脖颈的利刃了。
且走且看吧!
另一边,顾观已经悄无声息地进了宫,见到了皇后。
“母后,秦氏那边已经废了。”等殿中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顾观一边为皇后捶着腿,一边低声说道,“秦氏想来到死还以为是皇上吩咐她做事的,不会连累母后。”
“做的不错。”
皇后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顾观身上,沉声开口。
“秦氏可有什么东西交给你?”
“没有。”
顾观毫不迟疑地摇头否认。
“是儿臣遗漏了什么吗?”
“母后若是需要找什么东西,不如跟儿臣说,儿臣现在阿又的身份还没有暴露,想来去骗骗秦氏那个没脑子的女人,还是没问题的。”
此刻的顾观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彻底被萧烬他们知晓,自然信誓旦旦。
“没什么。”皇后见顾观这么坦荡,倒是没觉得他会撒谎,只道,“你最近频频动作,定然会引来一些怀疑,所以先停手,在府里等些时日,以免引火烧身。”
顾观心思微动。
皇后很显然是知道秦氏手里有古籍的,可她在试探自己,而且还防着自己。
果然,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看。
对自己不过就是利用而已。
当真是可恶。
“都听母后的。”
顾观虽然心里头想了这么多,但是面上没有半分表露,仰头看着皇后问道,“母后,皇兄那边,听闻长公主经常去看他,儿臣能去瞧瞧皇兄吗?”
“一个废人而已,瞧来做什么?”
听到顾观提到顾瑀,皇后的脸上竟然露出几分厌恶的神色。
“本宫养了他那么久,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储君的位置坐那么久都能丢,本宫没让人弄死他,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皇家无亲情。
这一刻,顾观脑海里突然闪过当初生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往日在旁人眼里,皇后对顾瑀那绝对是母子情深,如今再看,好似笑话一场。
“若是母后不喜,儿臣愿意为母后解忧。”
顾观跪在地上,垂首开口。
“身为子女,让母后忧心本就不对。”
“更何况,他一日活着,旁人就会觉得母后教子无方,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如此也算全了母子情分,母后……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