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爼去南天道观,是要将六阴山的人再度引过去,是祸水东引,同样也是借用云锦山的手段来抗衡!
可真的有用吗?
世间道观,对比遮天之地的道场,真的有抵御手段?
最关键的是,对方识破呢?
然后再一巴掌将云锦山打痛,打得云锦山不敢招惹,结果就没有变化,只是迟了一些来。
还有,陈爼一定会死。
至少当下,南天道观没有能够抵挡的人。
这更像是用死去立一个矛头。
如果换成其他阴阳先生,或许就会用这个手段了,至少能给自己拖延更多的时间,天大地大,自有去处。
就像是罗彬将戴志雄得罪得那么死,尸丹都给人抢走了,戴志雄因为信息量的缺失,一直没办法找到他。
可罗彬从来就不是其他人。
他对敌毫不心慈手软,杀伐果断。
对自己人,他从来不会轻言放弃,更不会用人去牺牲。
用人探路的事情,他都不太能心安理得地去做。
又怎么可能让陈爼走上死路?去赌一个无法掌控的可能?
思绪瞬息之间落定。
罗彬另一手抓住那根白骨,同时松开陈爼的肩膀,一根根掰开其手指。
“陆郦的魂,我会拿到。”
“让她永世不得超生的事情,你亲自做吧。”
陈爼呆呆地看着罗彬,手松开了。
他无法形容。
他相信罗彬。
他也知道,罗彬现在就像是一株幼苗,需要时间去生长。
可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不了解罗彬。
半年多的时间没见,罗彬的眼神,以及字里行间,都带着一丝丝陌生,还有一丝丝……
对,是对一切事情,都想要掌控其中的感觉。
“可,罗先生……我……”陈爼都不知道现在罗彬想做什么。
“你去通知云溪先生,去安全之地。”
“这件事情,始终因我而起,我来尝试了结。”
“或者,真的给六阴山找个相匹敌的对手。”罗彬言之凿凿。
语罢,罗彬没有再和陈爼多言,转身,匆匆离开这屋子,快速离开冥坊。
打了个车,说出地址,罗彬便闭目养神。
约莫个把小时,车停下,下来之后,是一片宽阔的湖,此刻天色将晚,夕阳将水面映射得波光粼粼,一片鲜红。
湖畔有不少人在散步,还有一些老人在那里打功。
走至码头位置,罗彬稍皱眉。
这地方以往都有人撑船。
可现今怎么只剩下几条船,没了金安寺的俗门弟子?
今日金安寺闭门谢客?
罗彬跳上了其中一条小船,稍大一些的船,都不用撑杆这类东西了,小船上还有。
风大,浪也大。
罗彬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到了湖岛的码头处。
夕阳下落的更多,几乎和水面形成了一条线,使得视线尽头只剩下金红。
登上码头,落脚那一瞬,罗彬就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氛围,那应该叫做肃穆?
视线之中,依旧没有瞧见任何僧人。
他来过金安寺一两次,这不正常。
先前陆郦被引来,金安寺的僧人上门求助报信,也没说金安寺有这种变化?
还是说……空安要谋划对金安寺下手,金安寺已经闭寺自保?又或者说,他们分散去了其余十七佛寺?
这湖岛之上,早已人去寺空?
驱散这些思维。
因为金安寺如何,本身就和罗彬没什么关联。
定了定神,罗彬迈步再朝着旧寺方向走去。
期间经过金安寺,寺庙果然大门紧闭。
顺着寺旁走过,到了那处满是小塔的地方,穿过后,入目所视便是旧寺大门。
罗彬稍稍怔住。
这旧寺无论墙还是门,都是陈旧到漆皮剥落的程度,可眼下去却截然不同。
墙体是鲜红的,散发着奶香味儿,甚至还有一丝丝甜腻味道。
尤其是那两扇门,更是崭新。
门头上空空荡荡,本身有个牌匾都被拆掉了,看上去有些违和。
罗彬回头看了一眼后方。
后方空无一人。
他再低头,同时摸出来了那根白骨。
千疮百孔的符纸,早已变得卷曲,彻底失效。
再将骨头收起来,罗彬上前,扣门。
他敲门的动作很大,沉闷的声响开始回荡。
陈爼选云锦山。
罗彬的选择,就是空安。
空安的单体实力太强了,苗王才能和其持平。
想要对付他,道观一定要来真人,那道场,一定要来有足够实力的阴阳先生,稍有不慎,就会被杀。
还有一点,云锦山最开始其实是被陈爼算计了一头,那个小天师才会出事。
如果云锦山反应过来,陈爼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空安就不一样。
如果空安死了,无形之中,就成了利用六阴山借刀杀人!
如果空安又一次击退来敌,他和六阴山之间的矛盾就会加深!
空安,真的是独身一人吗?
他就像是一个疯子,四处想要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