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渊见状,连忙起身脸上堆起笑容,上前打圆场:
“璟宸仙君言重了,明心仙君德高望重,岂是我等可以妄加揣测,鸿宇仙君之事,自有天君与法殿裁断。
今日乃我洛水族喜庆之日,还请仙君赏光,满饮此杯……”
然而,璟宸仙君正在气头上,丝毫没给这位新任族长面子,他斜睨了林昊渊一眼,嗤笑道:
“林族长,你这族长之位尚未坐稳,就想来做这和事佬?未免也太心急了些,本君与明心仙君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林昊渊脸上的笑容一僵,场面顿时变得无比尴尬。
璟宸仙君见林昊渊被自己一句话噎得脸色难看,心中那股因明心仙君避而不见的憋闷与嫉恨,更是找到了宣泄口。
他轻蔑地扫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了坐在宾客席位的白薇,石坚等六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哦?这几位,想必就是明心仙君新收入门下的高徒吧?”
他语调拖长,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果然……气质独特,听闻明心仙君教徒有方,门下皆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
呵,看来传闻终究是传闻,也不过是些躲在师长羽翼下,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稚嫩雏鸟罢了。”
这含沙射影的恶毒揣测,让石坚瞬间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李焱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周身温度隐隐升高。
柳轻霜、赵洵、林静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白薇更是感觉一股怒气直冲头顶,这混蛋不仅侮辱师尊,还连他们这些弟子一并羞辱。
就在这时,席间一位身着青袍老者实在看不过去,沉声开口:
“璟宸仙君,慎言,明心仙君乃仙界前辈,德望素着,其门下弟子亦是个中翘楚,仙君如此言语,未免有失身份,亦是对前辈不敬!”
璟宸仙君正愁没人搭腔,闻言立刻调转枪口,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青木族的木桓长老,怎么,你们青木族何时成了明心仙君的拥趸?如此急着跳出来护主?莫非也与那鸿宇……”
“璟宸仙君!”
木桓长老气得胡须发抖,打断了他的话,“休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
璟宸仙君嗤笑一声,“本君不过是据理而言,鸿宇犯下滔天大罪,畏罪潜逃,这是不争的事实。
其师明心,管教不力,纵徒行凶,难道就没有半点责任,如今避而不见,不是心虚是什么?!”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声音也愈发高亢,仿佛要将明心仙君的威望踩在脚下碾碎。
席间一位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老仙君实在看不过眼,捋须沉声道:
“璟宸仙君,慎言,明心仙君乃仙界泰斗,其门下弟子个个皆是凭自身本事通过严苛考核,绝非倚仗师门之辈。
仙君如此言语,未免有失身份,亦是对明心仙君不敬。”
璟宸仙君正在兴头上,岂容他人反驳?
他立刻调转枪口,对着那老仙君冷笑道:“本王说话,何时轮到你这老朽来指手画脚?怎么,仗着年纪大,就想来教训本王?看来你是与那明心一脉,早有勾结?”
“你……!”
老仙君气得胡须乱颤,脸色涨红。
白薇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叩”声。
她抬起头,目光清亮,看向璟宸仙君,她缓缓开口掷地有声:
“璟宸仙君口口声声说我等是雏鸟,倚仗师门,却不知仙君您今日在此高谈阔论,威压全场,倚仗的又是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是您自身卓绝的修为?还是您……身为天君之子的身份呢?”
另一个方向,一位身着劲装,显然是军中出身的将领模样的仙人,猛地将酒杯顿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他声如洪钟,带着明显的怒意:
“说得好,璟宸仙君,末将也有一事不明,鸿宇仙君之事,天君至今未曾下达正式天召定罪,仙界法殿亦无明文公告其罪状。
为何到了仙君口中,便一口一个‘叛逆’,言之凿凿?
敢问仙君,鸿宇仙君究竟所犯何条天规,如何叛逆,为何我等皆未闻其详,还请仙君当着诸位仙友的面,说个明白!”
这话问得极其犀利,直接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是啊,鸿宇仙君被抓被关乃至逃脱,所有消息都是私下流传,天族从未有过明确说法。
璟宸仙君如此高调地定性其为叛逆,本身就是越俎代庖,极不妥当。
接连被怼,尤其是被白薇这样一个雏鸟和一名粗鄙武将当众质问到要害,璟宸仙君那张俊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恼羞成怒之下,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放肆,你们竟敢质疑本君!”
他猛地站起身,周身仙力狂暴涌动,金光刺目,对着身后的仙卫厉声喝道:“给本君将这几个以下犯上,藐视天威的狂徒拿下。”
“是!”数名气息强悍的仙卫应声而出,化作道道金光,直扑白薇和那名将领所在的方向。
宴席之上,顿时一片哗然,眼见就要乱了起来。
“够了!”
随着一道怒喝之声,一道磅礴的水蓝色仙力后发先至,如同无形的屏障,将那几名天族仙卫尽数推开,拦在了白薇等人身前。
只见林氏家族深处,一位身着玄色水系仙袍面容古朴,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拄着一根龙头拐杖,缓步而出。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气息便雄浑一分,整个璃渊城的水灵之气都仿佛在与他共鸣。
正是洛水族上一任老族长,林昊渊的父亲,一位隐世多年修为深不可测的大能。
老族长目光如电,直射向脸色变幻不定的璟宸仙君,声音沉冷如万载寒冰:
“璟宸仙君,你今日在我洛水族地,在我儿继任族长的大喜之日,先是言语挑衅明心仙君,后又无端羞辱我族宾客,如今更是要直接动手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