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漾以前在李家,凡事有叶氏帮着,有些事并不用亲自出手,即便是顾霁怀的事,乔氏也强势的介入了。
叶微漾这种事到底做的少,心里自是多思量着。
只是,无论主子说什么,自有自己的安排,木香只想着维护主子,不让自己想的那般多。
叶微漾叹了一口气,“只是想起姨母来,心里总是不舒服。”
同样是亲人,李家大伯那边亦是拎不清的,可是即便是乔氏出手,也没说对大房那边下多重的手,总要顾虑着姨丈的感受。
而自己,不过是仗着魏锲之好说话,便直接给国公提意见,害了四姑娘一辈子。
他们毕竟是姐弟,一起长大,也不知道他的心里会不会也有那么一丝不忍。
“您啊,就是心太软,太在乎爷了。”听叶微漾这么说,木香突然扑哧笑了起来。
什么姐弟情谊,四姑娘脸都不要的豁出去,难道她那边有多在乎什么感情吗?再则说了,叶微漾做什么不都是为了魏家吗?有什么顾虑的。
下决定的是四姑娘的父亲,若真的有那么重的感情,他若是不同意,叶微漾还能背地里下这么重的手?
说白了,就是爱是常觉亏欠。
因为太在乎了,这才胡思乱想。
不过,爷那边确实也是值得。
木香随主子,看主子在乎,她亦觉得魏锲之顺眼。
“你呀。”叶微漾笑了笑,倒是比之前能说会道了。
“奴婢随主子。”木香想也没想便回了一句。
倒不是说在李家过的不好,也不是没良心,可凭心而论,在李家叶微漾自己都觉得是寄人篱下,更枉论是婢女。
而今叶微漾能想到这样的法子,便说明自己将自己都放在了主人的立场上,主子的地位越高,婢子自然也就更好办事。
木香其实自己也没有太注意这些,只是而今宽慰叶微漾,自己思量着,像是就这般道理,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变化。
“如此,我倒是可以安心了。”
叶微漾深呼了一口气,或许自己就是想的太多了。除此之外,着实没有其他的法子,如若不然国公那边也会同意的。
这回过神来,叶微漾才注意到,自己的领口开了一点,平素里在魏锲之跟前,总是在不自觉不觉中,好像就靠的太近了。
自然,并非是衣着不端庄,只是因为领口歪了一点,针眼的地方,川大的风,老一辈人的都是总结过。
天,到底凉的很。
说话的功夫到了四姑娘的院子,从进来就听着里头发脾气的声音,“都愿意让我死,那我死了便是。”
不过,听这叫喊的声音,倒不像是有事的。
而后,劈里啪啦的砸东西的声音。
叶微漾进去的时候,四姑娘穿着白色的中衣,披散着头发,双手举着花瓶,正准备砸。
一看到叶微漾进来,四姑娘想也不想拿着瓶子直接照着叶微漾头上扔。
“主子。”在叶微漾侧身躲避的瞬间,木香也直接挡在叶微漾的跟前。
只是,他们俩都没受伤,左右自有婢子拦下了四姑娘。
那花瓶,碎在了四姑娘的脚下。
诚如木香所言,叶微漾将自己当成这里的主子,而下人都是有眼的,在国公府叶微漾如今的地位就是比四姑娘尊贵。
你只管往上爬,当你站的高了,就会发现很多事都不用你自己出手,身边自然会有多的是人,想在你的前头。
四姑娘看没打到叶微漾,气的就想再找东西,只是屋子里的东西该砸都砸了,一时间找不到能搬的动的,如此便是自己对自己也生气。
“叶氏,你将我害成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四姑娘想起这个事来眼睛就发红,“你跟我争有什么本事,你这么厉害,你直接去跟长兄争啊,有本事将世子之位也争到你夫君头上去!”
有本事,今日被害的是长嫂,关起来的是长兄。
“我瞧你是疯魔了。”叶微漾看着这满地的狼藉,眉头微锁,“既然四姑娘嫌这东西碍眼,那都搬出去!”
屋子里头就剩下被褥就行了。
当然,褥子都安排的厚一点,总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主子,总不至于让她受寒。
“你敢!”四姑娘反应过来,怒瞪了叶微漾一眼,让她直接睡在地上是什么意思,当她是婢女吗?
有这么作贱人的吗?
叶微漾淡定的撇了她一眼,四姑娘都已经到这般地步了,大事国公都允许了,就这么点小事国公难道还能与叶微漾计较吗?
至于说作贱人,不是她先作贱的是自己?“与人为妾,当有做妾的自觉。”
东宫如何,说到底太子还没有登基,连个侧妃之位都没得,能不能顺利等到太子登基做妃子还不一定,只是一个太子良娣,还是国公府的弃子,没娘家撑腰跟寻常的妾有什么区别?在太子妃跟前,也就是个体面的下人罢了。
“那又如何,就算是妾也是太子的妾,你且等着,有朝一日我定让你后悔今日的决定!”四姑娘抬起头,不想自己被一个孤女看不起。
就算她再如何,也轮不到叶微漾笑话。
可是,叶微漾眼里都是不屑。
太子的又如何?
乔氏总说女子身产不易,对半夏当时的惩罚也只是对她的身体下手脚。叶微漾想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灌了寒药,一定很痛苦。
可现在看来,好像也未必。
她心心念念的,能不能做人上人,至于怀孕大约也不过是她的手段罢了。
四姑娘被叶微漾的眼神给刺痛了,“我若得宠,我姨娘争个平妻之位也不是不可能。若是我过不好,将我逼急了,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入了东宫,接触的都是大人物。
说句难听的,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自己也有机会犯下。
哪里自己觉得活着不开心了,就拉上几个垫背的。
叶微漾轻轻的摇头,看来在这大宅子里最不能要的就是心软。
什么姐弟之情,别看她是气急说出来的,可若是心里没这想法,怎能脱口而出?
她此刻都能如何说话,说白了就已经达到这个恨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