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照着夜空,我们几个瘫坐在荒野的地上,耳边是燃烧废墟的噼啪声。
风里混杂着焦糊与金属熔化的味道,让人作呕。
我靠在一块岩石上,闭着眼睛,心跳仍未平复。
但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一瞬间,那个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
克隆体的眼神。
那双眼睛……和我的一模一样,却比我还冷静、还深邃。
他站在爆炸边缘,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注定失败的人。
“你没事吧?”林若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睁开眼,勉强笑了笑,“还好。”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韩东正躺在不远处翻看着平板上的数据,嘴里还在念叨:“所有资料都毁得差不多了,至少他们没法再复制出第二个丁致远。”
他说这话时,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可我却心头一震。
第二个丁致远?
我是不是真的杀死了“另一个我”?
还是……我只是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一部分?
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走向密道出口的方向。
那里已经是一片焦土,连入口都被掩埋了。
但我还想确认一件事。
我深吸一口气,尝试激活“洞察之眼”。
眼前的世界一瞬间变得模糊又清晰,空气仿佛凝固。
我能感受到那种熟悉的拉扯感,仿佛时间正在被倒带。
可这次,画面迟迟没有浮现。
视野中只有一团混沌的影子,像是信号不良的老电视屏幕,断断续续地闪烁。
怎么回事?
我咬紧牙关,努力维持状态,额头渗出冷汗。
终于,一段破碎的画面闪现出来——
克隆体倒下前的那一刻,他的手按在某个装置上,指尖划过一道红光。
然后画面中断。
我猛地睁眼,胸口剧烈起伏,整个人像刚跑完十公里般疲惫不堪。
柳思思注意到了我的异常,走过来轻声问:“你怎么了?”
“没事。”我摇头,“只是……有点累。”
她没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夜晚渐渐深沉,我们找了个临时避难的小屋歇脚。
韩东在角落里继续分析残存设备,林若兮靠窗坐着,似乎在警戒。
我靠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那个眼神,那抹悲哀的冷静……它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不敢再睡,怕梦到他。
可越是抗拒,越容易梦见。
凌晨两点,我再次梦见了克隆体。
他站在黑暗中,身后是无数个镜面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我”。
有的在哭泣,有的在狂笑,有的沉默不语。
他朝我伸出手,低声说:“你才是假的。”
我惊醒过来,冷汗湿透了背脊。
窗外,月光如水。
我走到客厅,看到柳思思还在电脑前敲击键盘,屏幕泛着幽蓝的光。
她察觉到我来了,也没回头,只是低声说:“你也睡不着?”
我没有回答,而是走近看她在做什么。
屏幕上是一串复杂的数据流,中央嵌着一枚芯片的解码界面。
那是我们在研究所里找到的唯一完整芯片。
“你在查这个?”我问。
“嗯。”她点头,“它不仅记录了你的脑波信息,还持续接收来自未知信号源的更新指令。”
我皱眉:“更新指令?什么意思?”
“就像……某种系统在远程同步你的意识活动。”她转头看向我,眼神有些担忧,“他们可能还没放弃。”
我没说话,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在那场战斗中杀死的,究竟是谁?
第二天清晨,韩东突然冲进屋子,脸色苍白。
“你们快来看这个!”他声音颤抖。
我们围过去,只见他打开了一段加密日志,文字在屏幕上自动跳动:
【终焉系统已进入休眠模式,等待宿主回归】
韩东咽了口口水,抬头看向我:“你体内……有没有什么异常?”
我怔住了。
终焉系统?
宿主?
这个词让我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那些零碎的记忆、梦境、幻觉,忽然开始串联在一起。
我是不是早就不是原来的我了?
林若兮一直没说话,直到这时才缓缓开口:“你最近是不是……总是做噩梦?”
我愣住,抬眼看向她。
她嘴角微微扬起,眼中带着一丝试探,“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查案子的时候吗?你说你能从一张照片里看出凶手的行踪,那次是你第一次使用‘洞察之眼’对吧?”
我点点头。
她说得没错,那时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能力。
可为什么她要提这个?
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仿佛在等我回忆起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记忆深处一片空白。
那段经历……好像缺失了关键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