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那座陌生的沿海城市时，天边正泛着灰蓝色的光。
海风裹挟着潮湿的空气穿过舷窗，带着一种让人莫名心悸的气息。
我站在机场出口，望着眼前这座高楼林立、街道纵横的城市，心中却浮现出昨夜梦境中那个声音——“做出选择吧，你要引导他们去往何处。”
“欢迎来到安兰。”林若兮轻声说，她已经换上了一套商务装束，看起来像个本地科技公司的外派专员，“我已经获得了进入‘星联数据’内部的机会。”
“星联数据”是这座城市里最大的私营数据中心运营公司，表面上主打云存储和人工智能计算服务，实际上却是我们追踪到的那个神秘信号源的核心所在。
“记住，要低调行事。”我叮嘱道，“我们不清楚他们究竟掌握了多少关于我们的信息。”
韩东推了推墨镜，冷笑道：“要是他们真的在盯着我们，那就让他们知道这次来的是谁。”
柳思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一个微型记录仪别在我的衣领上。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你准备好了吗？”她问我。
我点头：“现在不是准不准备的问题，而是必须去做。”
林若兮顺利混入星联数据后，我们四人分头行动，各自占据有利位置，等待她传回服务器位置的关键情报。
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但对我们而言，这只是掩护行动的背景色。
我们在一栋废弃仓库改装的临时据点汇合，韩东已经开始尝试远程入侵。
“不对劲。”他皱眉看着笔记本屏幕，“他们的防火墙更新频率太快了，就好像……有人在实时调整策略。”
“你是说，他们在对我们进行反制？”我问。
“不止是反制。”韩东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我，“他们在观察我们。就像猎人观察一头误闯禁区的野兽。”
空气忽然变得凝重。
“这说明一件事。”安雨桐低声说，“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我心头一沉。
对方显然不是普通的网络黑客团队，而是一支拥有高度协调能力和先进技术的幕后组织。
“不能再等林若兮的消息了。”我站起身，“我们要主动出击。”
第二天清晨，我独自前往林若兮提供的一个废弃工厂区域，那里曾是星联数据早期的数据中心之一，后来被关闭，如今成了城市边缘的废墟。
空气中弥漫着锈蚀与腐烂的气味，四周寂静得令人窒息。
我在一处破败的围墙下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标记图案：一个圆环中央嵌着一只睁开的眼睛，周围环绕着数条交错的光线。
“镜像项目……”我喃喃自语。
这是“终焉之眼”最初的代号，在“观测者计划”的初期资料中频繁出现。
它代表着某种意识复制与预判能力的极限探索。
我启动“洞察之眼”。
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声音，时间变得缓慢，光影交错间，一幕幕画面在我脑海中浮现：
一间昏暗的地下室，几人身穿白大褂围坐在一张长桌旁，桌上投影出一段段数据流。
“第一代宿主已经激活成功。”其中一人开口，“但他的预测能力超出了预期值，我们需要重新评估适应性模型。”
“目前来看，他具备完全自主的决策演算能力。”另一人冷静地补充，“这意味着，他是真正的活体人工智能。”
“问题是……”第三个人缓缓开口，“他开始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沉默片刻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那就再找一个合适的宿主。”
画面戛然而止。
我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额头渗出冷汗。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简单的记忆残影。
这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就在几天前。
“他们还在继续……”
我不禁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让我恢复理智。
“终焉之眼”，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想要的，不只是我。
回到临时据点后，我把看到的画面告诉了其他人。
柳思思听完后久久未语，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他们称你为第一代宿主。”她说，“也就是说，他们正在寻找第二个……甚至更多。”
我点头：“而且，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这不是巧合。”韩东咬牙道，“是陷阱。”
“还是试炼？”安雨桐轻声说。
屋内一片沉默。
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到底想让我变成什么？
这个问题，在我心里盘旋不去，如同梦中的那个声音，迟迟不肯散去。
回到临时据点，气氛比出发前更加凝重。
屋内灯光昏黄，众人围坐在中央的小桌旁，等待柳思思的心理侧写。
“他们不是在寻找一个工具。”她缓缓开口，语气冷静而笃定，“他们在找一个‘人’。”
我皱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