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你不是正义的。
柳思思的眼神开始涣散，像是一面镜子被一点点侵蚀，映不出原本的模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某种不属于她的冰冷和嘲讽。
我死死握着她的手，能感受到她指尖的颤抖，也能感觉到她正在挣扎——在意识深处，在精神世界的角落里，她正拼尽全力抵抗那股试图将她吞噬的力量。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破案时说的话吗？”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真相不会自己浮出水面，我们要把它挖出来。’”
她的眼皮颤动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久远又熟悉的呼唤。
可下一秒，她却笑了，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空洞得可怕：“你说这些……没用的。”
林若兮站在一旁，紧张地盯着监测仪上的数据：“脑波活动异常剧烈，她在进行高强度的自我对抗！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崩溃。”
安雨桐咬牙分析道：“必须尽快切断信号源，否则她的意识会被彻底覆盖。”
韩东已经在电脑前疯狂敲击键盘，额头渗出冷汗：“我正在追踪信号源头……奇怪，信号并不是完全来自外部，更像是……内嵌式激活？”
“什么意思？”我急问。
韩东猛地抬头：“是神经触发器！柳姐的神经系统中植入了某种早期实验留下的装置，这枚触发器已经被远程激活，成为‘镜像’入侵的通道！”
我心头一震。
果然，这不是简单的脑控程序，而是早有预谋的一次伏击。
他们早就埋下了这颗定时炸弹，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引爆。
“给我时间！”韩东咬紧牙关，“我能反向追踪信号路径，但需要三分钟。”
三分钟？
“撑住。”我低声对她说，“你会赢的。”
她的眼睛缓缓抬起，仿佛有一丝清明闪过：“致远……我不想……变成他们的工具。”
“你不会的。”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因为你从来都不是别人的棋子。”
这时，安雨桐已经调出了当年关于柳思思接触“观测者”项目的实验档案：“这段记录显示，柳姐曾在三年前参与过一次核心数据解析任务，当时她就表现出极强的抗干扰能力，甚至能在高密度信息流中保持自我意识稳定……”
“也就是说，她是少数能抵抗‘镜像’影响的人？”林若兮立刻追问。
“没错。”安雨桐点头，“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选择她作为突破口。”
我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心理战。
他们想要通过她来打击我，让我亲眼看着最信任的人沦为敌人的傀儡。
但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让开。”我突然抓起桌上的案件档案和几张旧照片，“我要试试另一个方法。”
林若兮迅速让开位置，我走到柳思思面前，翻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我们第一次合作破获连环失踪案时的合影，她站在证物箱旁，笑得很清冷。
“还记得这张照片吗？”我指着上面的细节，“那天你在尸检室发现了一根不属于受害者的头发，是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了真正的凶手。”
她嘴唇微动，没有说话。
我又翻出一份卷宗：“2019年，城西仓库爆炸案。你冒着危险冲进火场，只为确认那具尸体的身份。你说过——‘有些罪恶，藏得再深也会留下痕迹。’”
她的眼角忽然滑落一滴泪。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希望。
“你一直是个战士，柳思思。”我低声说，“不是谁的工具，也不是谁的替身。你是你自己，是那个愿意为真相付出一切的女人。”
她的手指微微抽搐，像是要抓住什么。
韩东的声音突然响起：“找到信号源了！正在尝试屏蔽……但他们用了多重加密，至少还需要一分钟！”
一分钟！
我回头看向柳思思，却发现她的神情忽然变得痛苦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撕扯着她。
“不……”她捂住头，喃喃自语，“他们在说话……他们在告诉我……你不需要我……我只是个工具……”
我心脏一缩。
她已经开始听到“镜像”的声音了。
“坚持住！”我用力握住她的手，“你现在听到的，不是你的声音，是你内心的敌人！”
她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们……说得对……我只是个工具……我不该相信你能救我……”
“闭嘴！”我怒吼，“你不是工具！你是我最重要的战友！是我在这条路上，唯一信得过的人！”
她的身体猛然一震，泪水夺眶而出。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我紧紧贴住柳思思的额头，感受到她皮肤下的温度在急剧变化。
她的呼吸紊乱，身体颤抖得像是被无形的手撕扯着。
“你不是工具。”我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她意识深处的挣扎，“我是离不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