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慧还有文件要签，陶杰也就没走等她，跟着老爸四处跑，也算是知道了老爷子的辛苦。
这天来到四合村，在地里转一圈，说起这里的情况。
“四合村一共72户，合同都已经签完，等上秋后，土地就可以进行平整，回头土地检测报告出来，规划好，明年开村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陶杰竖起大拇指，“要不说还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呢，爸，要不是你在这坐镇，指不定得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
陶文彬背着手，领导范十足，“那是，儿子，你还得学啊，老百姓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对他好，他就会反过来真心实意的对你。”
陶杰当然得奉承这老爸，不住点头，“还得是您，人情世故拿捏的，妥妥的。”
陶文彬面有得色，“慢慢来，你也是年纪还小，以后遇到的事情多了，自然而然也就知道该怎么处理。”
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喧嚣，爷俩齐刷刷的看过去。
“凭什么不让我过去？这地方又不是他们家的！”
一位中年妇女，发丝花白，朝他们爷俩跳着脚喊叫着，“这地还是我们的地，又不是卖给他们家……”
“超，怎么回事？”陶文彬没想到儿子一回来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由皱着眉头问后面跟上来的王超。
可怜的王总一身肉陪着他们爷俩跑前跑后，满脑袋都是汗，擦了一把甩掉，“还能是谁，蒋非凡他妈，又来闹事。”
陶杰一听蒋非凡他妈，而且不是第一次，就知道，肯定很麻烦。
果不其然，陶文彬跟着皱眉，“有点无理取闹了，当初她要是不同意，干嘛签合同，签了合同，又觉得自己吃亏，这不是出尔反尔嘛。”
陶杰摇头。
老爸想的还是简单了。
如果是别人，可能是因为这补偿款或者承包费不满意，蒋非凡家一而再，再而三的，肯定有问题啊。
“超，你让她过来说话，我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陶杰觉得回避也不是事，还不如当面鼓对面锣的把话说开。
王超挠挠头，“好吧。”
很快，蒋非凡的母亲来到跟前，她看了眼陶杰，没有半点意外，满是不屑和愤恨。
陶文彬跟她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点根烟，语气都有点不耐烦，“我说老蒋的，你这有点不像话了，几次三番闹，我早就跟你讲清楚，这承包费都是一体定下来的，你要是觉得不满意，当初可以不同意，没谁把刀架到你脖子上……”
蒋非凡的母亲却压根理都不理陶文彬，眼睛直勾勾的看向陶杰，“你就是陶杰？”
陶杰也不意外，知道，她就是奔自己来的。
点头，然后掏出烟递过去，“知道我回来，是不是有些话憋了好久啊。”
蒋非凡妈接过烟，听到陶杰这话，稍稍一愣，却也没当回事。
自己掏出打火机点着，“能说出这话，你也是明白人。该说不说，你跟蒋非凡也算是同学一场，干什么就非要赶尽杀绝？”
不等陶杰回答，她摆摆手，“我没上过几天学，但也知道，五十步笑百步的故事，蒋非凡有些地方做的也许是太张扬了，但你也不能把他拉出来杀鸡给猴看吧？”
“您这意思，蒋非凡出事，是因为我？”
听话听音，陶杰怎么还不明白蒋非凡妈话里的意思。
“难道不是？蒋非凡比你回家的早，生意也做的早，谁不知道他是你们同学里第一个有出息的人？”
蒋非凡妈指着陶杰，“你要是说自己也想回来，求到他头上，以非凡的性子，还能不照顾你？可你偏偏要跟他作对，也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你这个丧门星了……”
“你怎么说话呢？”陶文彬不乐意了，自己儿子被人家这样指着鼻子骂，他当然不能这么看着。
陶杰拦住他，“爸，这件事我自己解决，您啊，就别插手了。”
说着看向蒋非凡妈，“蒋非凡出事，是他自己作的，一个人要是贪得无厌，出事是迟早的。”
“你就是嫉妒蒋非凡比你混的好，自己不行，非得来别人，你怎么那么虚伪！”
“我虚伪？我混的不好？”陶杰指着自己鼻子，“你哪里看出来我混的不好？”
蒋非凡他妈冷笑，“混的好能跟老农民打交道？这几亩地能赚几个钱？蒋非凡写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是代码。一行代码就不少钱，谁有本事的上了学还跟土地打交道！”
陶杰没想到蒋非凡妈对于有没有出息会和做什么挂钩，更没想到，她会觉得自己还不如蒋非凡那个从头到尾都靠骗的家伙。
“对，你儿子有出息，做的事都高大上。”陶杰突然没有了跟她辩驳的兴趣，“您还有事吗？”
“怎么没有！”蒋非凡妈此刻觉得陶杰认输，更加底气十足，“你现在在秀城也算是有头有脸，应该帮非凡说句话，要不然，等你有事，谁会帮你？”
“我凭什么要帮他说话？别说他触犯的是法律，就算是我的员工，我也不可能为他自己做的事买单。”
陶杰都难以想象，她是怎么想的，能说出这样的话。
“凭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回来说是创业，还不是削减脑袋占点便宜？蒋非凡运气不好，难道你就干净？你要是不帮忙，我明天就去举报你！县里书记跟你爸走这么近，谁不知道你们是一丘之貉！”
“你真是这么想的？”陶杰都气乐了。
别说是他，连陶文彬都瞪大眼睛。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比谁都清楚。
磐石合作社看似摊子铺的不小，实际上不过是赚个吆喝。
不但要担着自然灾害风险对收成的影响，光是前期投资，都不知道哪年能收回来。
“不然呢？无利不起早，没好处的事，你能干？”蒋非凡妈十分笃定，“我也不为难你，有本事赚钱，那是你的事。但蒋非凡你必须得给我捞出来。要不然，我就去上访，去举报。看你们还能嚣张到哪天！”
“我好怕，你真是吓死我了。”陶杰抱着肩膀，“你赶紧去，要是找不到车，我安排人送你。一定要多准备点资料，别去了以后人家懒得理你，再说什么官官相护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