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的气息,渐渐在怀中消散,唇边是她最后一缕体温…
白山元君抱着她,那坚不可摧的内心一瞬间崩塌。
他的指尖轻轻颤抖,死死抱着她的身子,仿佛这样,就能把她留住。
他本是上古神君,天地孕养,无情无欲。
几千年,他冷眼看尽兴衰荣辱,从未为任何人动摇过心神。
可唯独这个女子,她一次次闯进他的世界,明明他冷漠疏离,她却阴魂不散。
他从未承认自己动了心。
就连每一次心湖微颤,他都用更冷的面孔掩盖,用更坚硬的距离斩断。
因为他的身份,因为两人的隔阂,他告诉自己不该爱,不该深陷。
可她临终前,嘴角还带着血,轻轻吐出的那句话…
“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那一瞬,他所有的信念,轰然崩塌。
他眼中一片死寂,仿佛失去了世界的颜色。
胸腔中涌来的痛楚,比任何煞气、任何神罚都更凌厉。
他第一次知道,“心痛”这两个字,是怎样让人痛到窒息、痛到灵魂都要碎裂。
若是早知结局如此,他宁愿不曾拒绝,不曾逃避。
悔恨与执念,像毒藤缠绕在他的骨血里,越勒越紧。
他的神性在崩溃,只剩下一个男人赤裸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白山元君低头,看着怀中已经冰凉的离央,眼底深沉得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
他伸手探上她的经脉......身体中那股熟悉的灵体气息已经残破不堪,云起的三魂七魄已经残缺不全。
这样下去,别说离央的肉身,连云起的魂魄也会彻底烟消云散。
纳兰云起所在的现代躯体……也会死!
他眉心紧蹙,掌心忽地凝起一片耀目的灵光,将太微卦印捏在指间。
灵力自他丹田奔涌而出,强行将云起残存的魂魄抽离,封入卦印之中,以此勉强护住那最后的一丝真灵,不让她彻底散去。
随着灵力狂泄,本就折断的几根灵脉几乎彻底崩溃,他六命之道,损耗四命,如今只剩两命,修为几乎全损....
随着他运气,火辣辣的剧痛自五脏六腑烧灼开来,鲜血顺着唇角一滴滴落下,染红了他的下颌和衣襟。
可他浑然不顾,只是冷冷盯着手中封印好的卦印,神情没有丝毫起伏。
他将离央的尸身,像对待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小心翼翼地交到钟月回怀里。
随即,他缓缓站起身,身影寂寥,却带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凌厉。
白山元君走出一步,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是千年玄冰
“离央中了毒。无色无味,蚀人经脉,侵蚀气血,会让人在关键时刻行动停滞。所以....之前她才会中箭,她才会躲不过阎邩的暗算。”
众人倒吸一口气,花不染声音拔高几分怒道
“是谁?”
白山元君依旧没回头,只静静看向远处,眼神沉沉如夜
“是女帝……和沈贵君。”
短短几句话,像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心口。
可白山元君根本不管他们的想法,他直接骑上离央的战马玄风扬鞭离去…
没有了踪迹。
空气骤然死寂,下一刻,便是群情激愤、滔天愤恨!
“沈贵君?!”
齐玉身子一震,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喉结滚动,记忆深处的往事猛然冲破。
他之前离开时,一并带走了一个女仆,因为他之前调查离央被病重一事,查到了那女仆。
原本她是不招供的,可在齐玉的严刑拷打之下最终才松口。
承认是沈贵君安插在将军府的眼线,只不过她进府之后。
发现一直有齐玉和怀玉两兄弟守在离央身边,管家福伯对下人又极其严格的管教,她根本没机会近身。
直至那日,离央与丞相魏成安在宫中与女帝下棋吃酒,回府时已经有些醉了。
离央因为赢了棋局,得了女帝赐下的云香酥,一回来就在府里嚷嚷着炫耀,很是开心。
离央喝醉,怀玉和齐玉忙着照料,分身不暇。
福伯安排下人把御赐的云香酥好生收着,这才让那女仆得了机会。
趁机在糕点中下了药,果不其然,第二日离央将糕点尽数吃了干净,便开始有了头疼癔症,随即早早歇下了。
没成想第二日也一直未醒,将军府众人这才慌了神…
那女仆原本是要等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离央吸引,她趁机翻入书房,窃取些离央的秘密或者把柄。
可谁知,此事竟然闹大了。
御医来看诊说离央命不久矣,府中大乱,女帝下令让左相调查。
随即齐玉和怀玉两兄弟被抓走审讯,全将军府都被控制。
福伯内忧外患,自顾不暇…自然没人注意到她。
她偷偷报告给沈贵君之后,贵君却突然下令,要她直接杀了离央!
那女仆慌乱之下,终究还是听从命令。
趁无人看管,悄悄潜入离央卧房,用一根细若牛毛的银针,刺入后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