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这几天能住在你这里吗?我害怕一个人!”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脸颊爆红,几乎能滴出血来。
这个借口拙劣得近乎直白,连她自己都不信。害怕?之前任羲也偶尔不在,她最多只是觉得屋子空荡,何曾如此急切地需要寻求另一个男人的庇护?
耿洋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层层玩味的涟漪。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慢悠悠地打量着她,从她绯红的脸颊,到她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再到她无意识绞着衣角的手指。
这短暂的沉默对琳琳而言,无异于一场凌迟。她几乎要后悔自己的冲动,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终于,他轻笑一声,那笑声低沉而磁性,带着一种了然的纵容:“行啊。”
他答应得干脆,仿佛她只是提出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请求,“客房空着,你自己收拾。”
他故意强调了“客房”二字,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心底那点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然而,所谓的客房,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几乎成了摆设。
那几天,对琳琳而言,像是偷来的一段流光溢彩的梦幻时光。
白天,她想要请假,在耿洋的劝说下,还是会去上班。但工作效率低得可怜,嘴角总是不自觉地扬起,眼神放空,回味着前一夜的缠绵或是期待着下班后的相聚。
同事打趣她是不是中了彩票,肤色这么好,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她只是红着脸含糊应对,心底却像打翻了蜜罐。
下班铃声一响,她总是第一个冲出上班的地方,归心似箭。
她会绕路去熟食店买他提过的卤味,去甜品店买新出的蛋糕,像个急于归巢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回那个充满他气息的出租屋。
夜晚,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场。
狭小的客厅,柔软的沙发,甚至洒满月光的阳台,都成了他们探索彼此的秘密乐园。
耿洋像个不知疲倦的探险家,带领着她领略从未想象过的风景。他熟稔各种技巧,时而温柔缱绻,时而霸道强势,总能精准地撩拨起她最深处的火焰,让她一次次在他怀中融化、绽放。
琳琳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可以如此敏感,如此……渴望。她抛开了所有的矜持与顾虑,积极地回应着他,像一株久旱逢甘霖的植物,贪婪地汲取着雨露的滋养。
夜夜笙歌,不知疲倦。
几经折腾,她累了,但那是一种酣畅淋漓、身心俱足的疲惫。
镜子里的自己,眼波流转间自带春意,皮肤光滑水润,透着健康的红晕,连头发都似乎更有光泽。
这是一种由内而外被充分浇灌后的明媚,任何护肤品都无法企及。
她恨不得天天腻在他身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抓住这偷来的、不真实的幸福。
“再不去上班,老板该以为我拐卖良家妇女了。”
耿洋某天清晨,看着她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样子,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而且,你天天在我眼前晃,我都要审美疲劳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眼底的宠溺和占有欲却毫不掩饰。
琳琳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起床,磨磨蹭蹭地洗漱、换衣服。出门前,总要搂着他的脖子索要一个漫长而深入的告别吻,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下班早点回来。”他拍拍她的臀,语气自然得像吩咐妻子。
“知道啦!”她声音甜得发腻,脚步轻快地离开,感觉去上班的路都开满了花。
这几天,隔壁任羲的房子寂静无声。琳琳偶尔会想起他,但那感觉遥远而模糊,像上辈子的事情。愧疚感不是没有,但很快就被耿洋带来的、汹涌的快乐冲得七零八落。
她沉溺在这段危险而刺激的关系里,像乘坐一列失控的过山车,明知前方可能是深渊,却依旧为沿途极致的心跳体验而迷醉,不愿醒来。
——
琳琳工作的餐厅,今天来了一位格外不同的客人。
那是一位头发花白、衣着朴素却气质沉静的老先生。
他不像其他客人那样匆忙,只是点了一壶清茶,几样点心,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眼神里带着一种阅尽千帆后的平和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琳琳像往常一样为他斟茶、上点心,并没有过多打扰。
只是在老先生不小心将筷子碰落在地时,她第一时间微笑着递上干净的替换筷子,并细心注意到老先生的手似乎有些颤抖,不便夹取远处的水晶虾饺,便主动上前,轻声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分餐,动作轻柔而自然,没有丝毫刻意讨好的意味。
这本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琳琳很快就忘记了。
然而,在她下班前,那位老先生却特意等到她,郑重地向她道谢。
老先生坦言,他许久未曾感受到如此不带目的性、纯粹而熨帖的关怀了。他情绪有些激动,甚至提出,他在附近有一套闲置的小公寓,如果琳琳不嫌弃,可以送给她,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琳琳被这突如其来的厚赠惊呆了,她连连摆手,脸颊因窘迫和惊讶而泛红:“不用的,老先生!真的不用!这只是我应该做的,很小的事情……”
她婉拒得坚决而真诚,最终只收下了老先生执意留下的一张写着感谢话语和联系方式的便签。
看着老先生带着欣慰和些许遗憾离开,琳琳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暖流。帮助他人,并被如此郑重地感谢,确实让她感到由衷的快乐,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但这种做好事带来的开心,在踏上回家的路时,便迅速被另一种更强烈、更滚烫的期待所取代。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耿洋,被他揽入怀中,感受他的温度和气息,那种纯粹的快乐瞬间变得平淡。与耿洋带给她的悸动和充盈相比,外界的一切似乎都黯然失色。
然而,随着距离出租屋越来越近,另一种情绪开始悄然滋生——不舍与焦虑。
明天,任羲就要结束集训回来了。这意味着,她这场偷来的、极致欢愉的梦,即将醒来。
她不能再名正言顺地踏入隔壁那间屋子,不能再夜夜蜷缩在耿洋的身边,感受他带来的安全与刺激。
这种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让她几乎窒息。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耿洋正斜靠在沙发上,似乎在看手机,听到动静抬起头,脸上是那副惯有的、带着点痞气的懒散笑容。
琳琳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去撒娇,而是沉默地换好鞋,径直走到沙发边,然后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小兽,一头扎进耿洋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那令她安心又迷恋的气息。
耿洋被她这不同寻常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怔,随即放下手机,大手习惯性地抚上她的后背,声音带着调侃:“怎么了?今天餐厅有人欺负我们小服务员了?”
琳琳在他怀里用力摇头,闷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决绝:“没有……我今天,还做了好事呢。”
“哦?什么好事?”耿洋顺着她的话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的头发。
琳琳简单说了那位老先生和送房子的事情,但语气平平,显然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说完,她沉默了几秒,忽然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向耿洋,那里面闪烁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光芒:
“耿洋……我想和任羲分手。”
她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你能……收留我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耿洋抚弄她头发的手停了下来。他脸上的懒散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平静。
他看着她,看着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依赖、渴望,以及一种脱离现实的、为爱痴狂的勇气。
这不像是一时冲动的戏言。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你确定?”
他没有立刻给出承诺,反而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琳琳,你想清楚。任羲的身份……可不简单。”
他刻意加重了“不简单”三个字,眼神深邃,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一旦你亲口对他说不爱他,要离开他……以他的性子,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他说不定……会伤害到你。”
他的话语像一盆冰水,带着现实的残酷,兜头浇下。
琳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茫然。
“身份不简单”?“伤害”?任羲虽然有时严肃冷淡,但对她,似乎从未有过任何暴力倾向。
耿洋为什么这么说?
但这丝疑虑,在她抬头对上耿洋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眸时,迅速被想要永远留在眼前的渴望所淹没。
此时的她,被热恋的荷尔蒙蒙蔽了理智,只想抓住这唾手可得的幸福,哪怕前方可能是万丈深渊。
她用力抱紧耿洋,仿佛他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我不怕!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待在你身边。”
耿洋看着她这副全然信赖、飞蛾扑火般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在怀里搂得更紧了一些。
“你想分就分吧!”
——